“小落!”身後桑子楠追了過來,看到她被劍指著,心中大急,連忙上前來救,誰知男子一拋劍鞘,擊中他的腹部,叫他直不起腰來。
桑子楠的腹部痛得鑽心,彎著腰艱難地道:“你們要做什麼?殺人越貨嗎?那些都是喜盒,不是財寶。你們把東西還回來,要多少銀子,我們另外給——”
男子覺得他異常囉嗦,劍鞘一挑,再朝下一擊,桑子楠倒地。
“堂兄!堂兄!”桑落動彈不得,焦急地喊了兩聲,見桑子楠毫無回應,衝著馬車道,“顏如玉,你拆穿我女兒身份,阻礙我行醫坐診,又罰我進繡坊做勞役。這也就罷了,你為何要偷我喜盒,傷我家人?我與你有何恩怨?”
錦簾後的人悠悠地笑了。
顏如玉坐在馬車裡,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捏著釘滿線結的帕子,修長的手指懶散地挑起那鬆鬆垮垮的線結。
每一針都透著應付和譏笑。
玉蓯蓉,壯陽之藥。她拐著彎兒罵人的本事倒挺厲害。
叫什麼“寸芸”,編的那一套竟也將餘護衛這樣見多識廣的暗樁唬住了。
“恩怨?”顏如玉說得慢條斯理,“桑落,你與我的積怨太深了。”
他原本隻是宮中的普通禁衛,隻想建功立業,卻因她那兩句話,走到了今日這一步。
四年前,他中了毒,尋桑林生去解毒。
一推門看見一個小藥童。聽說桑林生有個兒子也在跟著學醫,顏如玉毒發多時早已體力不支,來不及多想,直愣愣地倒在小藥童的身上。
迷迷糊糊之間,隻覺得自己被人拔了褲子,手腳被纏在一張奇怪的板子上。
忽而下身一涼,小藥童倒了不少藥水在他身上衝洗。
這一衝,顏如玉意識清醒過來,隻是渾身無力,說不出半個字來。隻看見那小藥童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用手觸摸。
是有什麼龍陽怪癖嗎?
不是。
那個觸摸的手法十分怪異,像是在探索什麼、檢查什麼。先是在腹部按壓,再往下
那不是猥褻,而是一種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他躺在“砧板”上,如同任人宰割的魚肉,心中不停怒喊,卻仍舊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個桑落丈量每一處還不知足,竟還捉起一柄小刀,遺憾可惜地一歎,手中的刀並未停歇,眼看著就要切下去,
好在同行之人尋過來,在那千鈞一發之機,敲開了門。
眼看桑落放下刀兒,顏如玉緩緩鬆了一口氣,以為就此獲救,不想卻聽到了主宰他命運的兩句話:
“不能切。”
“若要他掙銀子,倒不如送去南風館,想必能成頭牌。”
這兩句話,將原本的計劃和抱負徹底打亂。他被帶到太妃麵前“以色侍人”,成為了京城的笑柄。
顏如玉每每想起那一幕,都怒火中燒,多年訓練的冷靜蕩然無存。捏著繡布的手緊緊一收,眼神迸發出怒意,長臂一抬,拋開車簾走出車廂,站在馬車上。
紅袍在夜色中劃出盛怒的弧度。豔麗的臉上寫滿了積攢四年的羞憤,眼眸似火,在暗夜中也亮得驚人。
他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睥睨著一身綠衣、披散著長發、略顯狼狽的她。
唇一挑:“桑落,這下你該記起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