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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大營。
“周先生,拖了這麼長時間,才和你見麵,實屬本官的不是!
素聞兩淮周家的大名,不知周先生是其中的哪一房?”
李牧笑嗬嗬的開場白,搞得宗廣泰坐立不安。
同他們宗家一樣,兩淮周家同樣是七大家族之一,都是這次造反的主角。
自己偽造的名字,居然被和周家聯係到一起,簡直是要了老命。
早知道會這樣,前麵偽造路引的時候,他就該換個姓氏。
“大人,學生就一鄉野書生,和兩淮周家沒有任何聯係。
叛軍作亂,占領了學生家鄉,才被抓入敵營的。
同亂黨沒有任何關係,還望大人明察!”
宗廣泰忐忑的說道。
一個謊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謊言的來掩飾。
儘管他掩飾的很好,可身體的緊張,還是暴露了破綻。
“周先生的家眷呢,該不會都被叛軍殺了吧?”
李牧漫不經心的詢問道。
審問到了這裡,他基本上可以確定,眼前這位“周先生”有問題。
那份路引文書,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正常情況下,被叛軍占領了老家,根本沒時間去開具路引文書。
尤其是對讀書人來說,身上的功名可比路引好用多了。
就算沒有功名,隻要拜的老師足夠牛逼,拿著老師的名帖一樣可以暢通無阻。
“大人,學生身世淒慘,自幼喪失了雙親。
全靠祖父將我撫養長大,五年前祖父過世之後,家中再也沒有了親人。”
說話間,宗廣泰的眼淚汪汪掉了下來。
為了保命,他今天是豁出去了,連家中長輩在口中都變成了死人。
不過避不避諱,現在已經不再重要。
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宗家上下就算還沒死,距離下地獄也不遠了。
叛軍沒能撼動大虞的統治,他們這些亂黨,就隻能過東躲西藏的日子。
以往的人脈關係,現在全部都是催命符。
有的是人想拿他們的人頭,向朝廷邀功請賞。
尤其是和宗家關係密切的,更需要用他們的人頭,向朝廷表忠誠。
“抱歉,說到了周先生的痛處,是本官的不該。
不過鎮壓叛軍,乃是王事,本官實在是不敢怠慢。
周先生在叛軍營地中待過,想來對他們很是了解,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陛下一向寬宏大量,隻要先生在平叛過程中能夠立下功勞,想來不會追究先生從賊之事!”
聽了李牧的話,宗廣泰腦袋瓜子都是嗡嗡的。
讓他這反賊頭子幫忙平叛,這不是開玩笑麼!
偏偏他還說不出拒絕的話。
甭管是不是自願,“從賊”都是重罪。
有機會戴罪立功,正常人都應該感恩戴德。
問題在於宗家是亂黨首腦之一,他本人也為叛軍發展做出了傑出貢獻。
哪怕立了功,也無法掩蓋之前的罪名。
除非皇帝親自特赦,不然哪怕欽差大臣,也無法免去他的罪責,更不用說李牧這名小千戶。
“大人放心,學生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宗廣泰硬著頭皮回答道。
死道友不死貧道。
現在他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保證自己的身份不泄露,吐露一些叛軍的情報在所難免。
都是被逼出來的,給敢死隊帶完路,就被帶到了軍營中。
剛開始沒人重視他,跑路的機會很多,宗廣泰製定好了多套逃亡計劃。
怎奈他就一文弱書生,謀劃能力綽綽有餘,執行能力卻是嚴重不足。
剛跑沒幾步,就遇到了巡邏的兵丁。
若非他反應足夠快,及時糊弄了過去,怕是連站在這裡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