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問郎中為何這麼確定。郎中又笑了笑說:”高莊主雖然遷到此處不久,我同他早已是熟人。“
道一問:”高莊主從何處遷來“
郎中說:”福建建寧。“
道一點點頭,郎中便將隨身藥材取出,一番檢點後,說帶的藥已經夠齊。然後他又親自配藥煎藥,忙了一個多時辰。
道一見郎中這樣事必躬親,十分感動,向郎中道謝。郎中說這是高莊主吩咐。頭一劑藥煎好後,郎中看著許夫人給梨花灌下,這才放心,說要向高莊主回報。
送走郎中,道一回到房中,許夫人悄悄說道:”我總覺此處有些怪異,應當打探一下周圍動靜。“
道一想想還是應當小心為上,於是自告奮勇出去探查。
他悄悄出了屋子,問莊客茅廁在何處。莊客指明方向,莊子很小,道一很快找到。他並非要解手,此時天已全黑,他望向來時的小道,卻被房屋遮擋看不見。於是他看看四下無人,縱身躍上房頂,借著月光四下裡觀望。周圍山林一片寂靜,山道上也沒有動靜。
他正想跳下來,耳邊卻遠遠飄來一點聲響,像是有人大聲在說話。聽方向來自莊後的那片池塘。他幾個騰躍就到了池塘邊的一座屋頂上,向下一看,兩個人影正站在池塘邊說話。
隻聽其中一個激動地說:”理弟,你怎麼就不聽我勸呢!那三個山客女子行跡可疑,各帶兵刃不說,身上還有血跡,定是經過一番廝殺。劉郎中說那姑娘受的是箭傷。我看她們十有**就是福建那邊的反賊,受了傷逃到這裡。”
另一個人說:“毛道長已經說了。那姑娘是被誤傷。”
“你信他!”頭一個人憤憤然道。
另一個說:“就算你說的不假。她們是毛道長帶來。全真教於我家有恩,我不能趕他們走。”
道一立即明白,說話的是高莊主,另外一個定是李公子。
隻聽李公子道:“唉,也不知那個毛道一從北方來,怎會和山客在一起。理弟,你就聽我一句。毛道一又不是當年收留姑姑和你的人,你留他們一夜已足以報答全真教,明日一早將他們打發走,以免惹禍。”
高莊主道:“劉神醫說那姑娘傷勢很重,燒得厲害,不能移動。即便燒退,也要就地休養。”
“什麼!”李公子叫道,“理弟,聽你口氣,難不成還想讓他們留在這裡養好傷再走”
高莊主歎口氣說:“若那姑娘傷情所需,也隻好如此了。”
李公子氣道:“萬萬不可!若他們真是福建那邊的反賊,官府追來,說你我窩藏亂黨,這莊子還保得住”
高莊主沉吟道:”人不可不顧大義。“
“什麼大義!”李公子怒道:”堂弟,你不要怪我不講情麵,這裡的產業也有我一份。若毀於一旦,你如何交代。到時候,彆說是房產,你我的命都難保。你可彆忘了姑姑的臨終囑托。“
高莊主想了想說:“表哥,我知道你是為全家著想,可這姑娘的傷勢也不能不考慮。等明天看藥效如何再說吧。”
李公子說:“嗬嗬,對呀,說不定劉神醫也治不好她。明日她便一命嗚呼,這倒也謝天謝地。到那時,理弟,你可不能說留他們住幾日再走。”
高莊主歎了口氣:“這我倒不擔心。若那姑娘不治,我料想他們必馬上離去。”
說到這裡,兩人邁步朝堂屋走去。道一聽李公子執意趕他們走,心中氣惱,好在這裡還是高莊主做主。
想到兩人對話時,李公子稱呼高莊主為”理弟“,道一不覺心中一動,隨即又搖搖頭,天下怎會有如此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