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千裡眼睛一亮:“此話當真我在京城時怎未聽人說起,姑娘又是從何聽來”
馬兮彤略低下頭說:“我是聽程文海說的......我給他耍過把戲。”
“啊,姑娘竟見過程大人。”馬千裡歎道,“他是朝廷重用的第一南人。若此話從他口中而出,必然不假。真是老天開眼,天下儒士終於等到出頭之日了。”
馬千裡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又給馬兮彤彈了一曲。馬兮彤這才返身回艙。珂兒見她麵有喜色,不由笑道:“小姐認識了新人,這麼開心呀!”
”什麼新人舊人的,你什麼意思“馬兮彤把臉一板。“珂兒,你還忘了,不能再叫我小姐。”
珂兒連忙認錯。“姐姐,是我不對。”
很快到了中午,客船靠上岸邊一座小鎮。上岸後,馬兮彤發現,或許是運河上南來北往的人多,這裡有賣米飯等南方吃食。她和珂兒高高興興地在吃完飯,重新上船。客船繼續南行,晚間再次靠岸過夜。馬兮彤抱著珂兒在狹小的船艙中睡了一宿。
天明時分,她恍惚中又聽到一陣琴聲,爬起來一看,晨曦中又是一個人影在船頭對著寒風和周圍點點漁火低聲吟唱:
”漁燈暗,客夢回,一聲聲滴人心碎。孤舟五更家萬裡,是離人幾行情淚。“
不用多問,當然是馬千裡又在彈琴。可是,天氣這麼涼,他為何要一大早就在外麵彈琴呢馬兮彤心生疑竇,便起身穿好衣裳,悄悄來到船頭。
馬千裡聽到腳步聲,回頭見是她,臉上一喜,開口說道:“難道琴聲擾了姑娘的好夢在下實在是過意不去。”
“官人為何這麼早就出來彈琴,不覺得冷嗎”馬兮彤問。
馬千裡道:“艙內氣息渾濁,還是此處清淨。”
馬兮彤頓時覺得過意不去,要不是馬千裡把艙位讓出來,他就不必受這個苦了。馬兮彤想陪陪他,便隨口問道:“剛才大官人所唱之詞與當下景致十分貼切,不知是何人所作”
馬千裡淡然一笑:“此乃不才的新作。”
馬兮彤眉頭揚起。“原來是官人的大作,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了,卻不知詞牌名為何”
馬千裡道:“此乃小曲,非詞也。”
見馬兮彤臉上疑惑,他又說:“自古南人好詞,所配樂曲皆古樂,今北方時興胡樂。胡樂嘈雜緊致,緩急各異,詞不能接,須按曲作詞,故而隻有曲牌名。此曲名曰壽陽曲。”
“原來如此。”馬兮彤點點頭,猶豫了片刻才說,“不過,我聽家父說,吟詩賦詞才是正道。”
馬千裡哈哈大笑。“小曲難登大雅之堂,姑娘可是此意殊不知,詞牌從前也不入流,人稱’詩餘‘。晉相和凝,少年時好為曲子詞,所作布於汴洛。入相之後,他專門托人收拾所作,焚毀不暇,時人號為\\‘曲子相公\\‘。姑娘焉知日後小曲不能如詞一般為雅俗共賞”
馬兮彤聽了嫣然一笑。“官人自是高見。”
馬千裡又問:”姑娘可有意學習此曲“
馬兮彤臉上發紅。”我不會彈琴。“
馬千裡啊了一聲。”姑娘昨天說過,在下忘了......不過,學琴也非難事。若姑娘願意,在下願教姑娘一二。“
馬兮彤臉上猶豫。正在這時,背後傳來珂兒的聲音。
”小......姐姐,你在這兒啊。“
馬兮彤連忙回頭,見珂兒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站在那裡,於是忙跟馬千裡打了聲招呼,就和珂兒一起走了。
客船在運河上緩緩南行,一個白天很快過去,馬兮彤和珂兒一直躲在艙中,而馬大官人幾乎不待在統艙中,不是在艙麵上彈琴就是讀書,直到天黑才回去睡覺。
又過了一夜,這回天亮時,馬兮彤沒有聽到琴聲,她也沒在意。白天之中,艙麵上也沒見到馬千裡的影子。
珂兒開玩笑說:”姐姐,一定是昨天你不想學琴,馬大官人覺得無趣,就不來彈琴給你聽了。“
馬兮彤臉上發紅。”你是說他故意彈給我聽的你壞死了!看我不擰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