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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醒來時,金歸燕已經出了帳篷,正在照料馬匹。箐兒默默地等他乾完,然後幫他一起收拾好帳篷。兩人上了馬,這回箐兒再也不敢一個人亂跑了。兩人緩緩向東而行,到了傍晚時分,天空中飛來厚厚的雲層,又過了一會兒,竟然下起雪來。
”沙漠裡也有這麼大的雪“箐兒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歎道。
”這麼大的雪確實罕見。“金歸燕的臉色也和天空一樣陰沉,”但願下得不長......“
和昨晚一樣,兩人在帳篷裡點著油燈。箐兒和衣而臥。金歸燕似乎坐立不安,不時就撩開帳篷的一角朝外看。箐兒見他臉色嚴峻,就問怎麼回事。
金歸燕隻說了一句。”但願雪彆太大......“
鵝毛般的大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清晨,箐兒醒來朝帳篷外一看,昨日還是一片灰黃的大地變得白茫茫的,地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厚。箐兒卻心中暗喜,沙漠無水,這回至少不用擔心缺水了。可是,當她看到金歸燕一臉鐵青,又不那麼肯定了。
兩人收拾好帳篷,上馬開始了一天的行程。沒走幾步,箐兒猛然發覺,馬兒一腳深一腳淺地在雪地中艱難前進,速度比昨天慢了何止一倍。她立即問金歸燕:”照這個樣子,要幾天才能到哈密力“
金歸燕回答:”十天......也許十五天。“
箐兒大吃一驚,她出發時隻準備了五天的乾糧。她問金歸燕:”我們往回走行不行“
金歸燕搖搖頭。“我們現在正好走到一半。”
箐兒吸了口氣,往回走和往前走一樣危險,也不知道前麵雪多還是後麵更多。
金歸燕見狀道:”箐妹,你放心。我們省著點吃。我帶的乾糧可供我們倆吃十來天的。”
箐兒這才鬆了口氣,可是想到這回不但要靠魔頭的帳篷,還要靠魔頭的食物,她又有點不樂,不過,這都是魔頭欠她的,這個念頭再次讓她釋懷。
二人三馬在雪地裡掙紮了一天,隻走了三十裡。到了晚上,兩人開始省著吃乾糧。又過了兩天,他們紮營時,箐兒的馬忽然長鳴一聲後倒地不起。箐兒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沒馬怎麼行
金歸燕安慰她說:“彆怕,箐妹。我們還有兩匹呢,也該扔掉些東西了。”
箐兒隻有含淚點頭。金歸燕卸下另一匹馱馬上的馬食,讓兩匹馬飽餐一頓,又揮劍從死馬脖子上割下一大塊肉。
“來,箐妹,趁馬血還熱,你也喝點吧。”
箐兒拚命搖頭,金歸燕勸她不動,最後正色道:“你一定得喝......你不想回家了嗎”
箐兒渾身一震,對,太白山還有師父,還有道一在等著,自己不能在這裡死去。於是她咬著牙喝了馬血,還吃了馬肉。金歸燕又割下大塊馬肉,用裝馬食的袋子裝好。
第二天,兩人把不能帶的全扔了,然後繼續上路。為了節省馬力,兩人大多步行。這樣又過了兩天,金歸燕的馱馬也因凍餓而死。箐兒再次流淚,金歸燕又安慰她說,從現在起,兩人都步行,隻讓黑馬馱東西,應該也行。箐兒再次點頭,現在一切隻能聽這魔頭了。
兩人在寒風中走了一天,到傍晚搭好帳篷,箐兒和金歸燕照例擠在一起。過了一會兒,箐兒突然發覺金歸燕沒有點油燈,帳篷裡一團漆黑。箐兒一問,
金歸燕歎著氣說:“油用完了,我連燈也扔了。”
箐兒心想,沒燈就沒燈吧,就是黑些而已。她沒想到的是,沒了油燈,帳篷裡越來越冷,她雖穿著皮襖,身子仍舊開始發抖。這時,一張毛毯裹住了她。“箐妹,還是你用吧。”金歸燕輕聲說。
箐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有了毛毯,箐兒終於不冷了,又過了一陣,沒等她睡著,卻聽到一陣輕微的響聲,她仔細一聽,才明白是金歸燕的牙齒在打顫。魔頭把毛毯給了她,終究還是冷的。
箐兒的手摸著毛毯,聽著魔頭的打顫聲,猶豫了半天,終於心裡一聲歎息,然後慢慢湊了過去,把毛毯掀開,連同自己一起裹住了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