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地前行,開始變得顛簸起來。
蘇道山掀開窗簾往外看去。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密集的建築群。
各式各樣的高大樓宇鱗次櫛比。有八角形的塔樓,有宏偉的殿堂。有些樓宇呈扁平的金字塔形狀,高高矗立。也有些小樓順著山坡修建,亂糟糟看起來就如同隨手擺放的積木。
樓宇之間,有廊橋,吊橋和梯道相連。抬頭看去,天空中橫著豎著的通道密密麻麻,天空都暗了下來。道路有些狹窄,地麵是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車輪碾上去,不時發出咚咚的聲響,車架也嘎吱嘎吱作響。
這就是集城了。
給蘇道山的印象,這種因為城中土地珍貴而出現的怪物,就像是一個貧民窟版的bd。集中了官方機構,青樓,書院,旅舍,茶樓,鏢局,當鋪以及各行各業的工坊,店鋪等等。
馬車在書院門口停了下來。蘇道山和平常一樣,背著書囊,走進了書院。
書院有文科,武科,工科,商科和農科,每科三間教室。教室呈凹字排列,形成一個不封閉的小院。五科小院,又以中央的五邊形操場排列。從空中看下去宛若一朵梅花。
說是書院,教授的也的確是各科的知識,但其實本質還是傳授武道。
武者的一切,都建立在靈根天賦之上。隻有在自身相應的體係內擁有越高的造詣,知曉越多的知識,達到越高的成就,武道才能水漲船高。不然的話,再怎麼練,都是空中樓閣。
這一點,在書院中就表現得很明顯。
初入書院的丙字班學生,大部分都不是乙字班學生的對手。而到了甲字班,對丙字班幾乎就是碾壓。
這絕不是甲字班入學時間更長,年齡更大的原因。因為甲乙丙三級分班,隻認成績,不分年齡,也不講家世——例如蘇家二少,四歲啟蒙八歲入學,如今已年近十七,也不過混了個乙班而已。
上學的時間有些枯燥無聊。
整個上午,蘇道山都是在書院先生搖頭晃腦之乎者也中度過。一篇舊紀元講作賦的文章,原身記憶中至少聽了幾十遍了。而對於書院先生來說,似乎你詩賦不佳,這文章就可以一直聽下去。
看見蘇道山來書院,書院先生和同學多少有些側目。等他走過去後,低聲偷偷議論,或遠遠地指指點點,屬於普遍現象。大多數人的心態是八卦,自然,少不了譏諷說笑的。
但正麵迎上來開團的,一個都沒有。
原因也很簡單,一來,蘇家是六大世家之一,蘇道山還是蘇家嫡堂子弟,身份在那裡擺著。不是什麼普通學員可以招惹的。二來,蘇家二少爺自身也擁有極可怕的威懾力。
一旦你和這位蘇家二少爺爆發爭端,那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的開始。這家夥會如同牛皮糖一般,拉著你,不依不饒地跟你爭辯道理。引經據典,義正辭嚴,道理又臭又長還死纏爛打。
以前小時候,為了教訓他這個毛病,蘇家聘請的一位私塾先生曾經發了狠,試圖跟他爭辯到底,結果從白天到夜晚,從堡東到堡西,三天下來,蘇道山依然鬥誌昂揚不依不饒。
那位先生卻受不了這曠日持久的精神折磨,最終作揖討饒,慘敗而歸,過了幾日,竟收拾行李辭職了。
後來蘇道山長大,到了學院,領教過這滋味的學員更是不計其數。
誰勸都沒用。反正他就寸步不離地跟著你,拉著你,又認真又嚴肅地跟你辯道理。隻要你不認錯,他就不會停下。
一天不行兩天,五天不行就十天。反正每天一到學院,他必然準時出現在你的麵前。
最可怕的是,你說爭執就爭執吧,又不是拚命,偏這位一鬨起來,就一臉通紅,氣得渾身發抖,就跟要犯病似的,讓人生怕他忽然間就口吐鮮血,倒地抽搐。
時間一長,學院裡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一個道理——你要麼彆惹他,要麼就乾脆打死他!
直到今天,蘇道山也沒被人打死,自然,也就沒人願意招惹了。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第三個理由,那就是這幾天,其他五大世家的子弟,都沒來上學。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蘇道山倒是看見一群人來了學院。
嶽世峰,嶽蓁,以及周家的周青禾為首,十多個人簇擁著一個明眸皓齒,嫻雅端莊,氣質出塵,宛若仙子一般的少女在書院裡逛了一圈。
蘇道山遠遠看著,忽然很想把那少女的頭繩給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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