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麼多人輪番去勸,也沒見把他給勸住了,”蘇顯義一臉無所謂地道,“您老又不是不知道他那狗脾氣。”
“攔不住也得攔啊!說不定說著說著他就順著台階下來了。也好過現在騎虎難下。”蘇母怒道。
“這小子彆的不行,就是主意正,臉皮厚,”蘇顯義毫不在乎,“要說笑話,他鬨得還少了?有時候我都尷尬得恨不得把刨個坑鑽進去,也沒見他覺得羞恥。”
“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車尾,挑著簾子探頭往外看的江夫人回頭瞪了蘇顯義一眼,不滿地道。
蘇顯義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又把腦袋往蘇母那邊擠了擠,占了一半的窗口。
蘇母厭煩地推了兒子一把,推不動,隻能黑著臉由他去。
武場旁邊圍觀的人群中,喬裝打扮的蘇婉,蘇與和蘇道春,也是偷偷摸摸地張望著。見蘇道山真的跟著第七組的人走向測試法陣,都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蘇道春雙手抄在袖子裡,麵無表情。聽旁邊有人說笑,一雙三白眼惡狠狠地看過去,隻嚇得人家連連後退。
蘇與踮腳張望,卻被蘇婉拉了一把。
“你彆踮腳,”蘇婉叮囑道,“脖子伸那麼長,被他發現我們都在,回去還能消停?”
“這小子自己要來,怪的了誰?”蘇與滿不在乎地說著,又踮起腳,“況且我倒覺得,山弟這才是坦蕩!自己認定的事情,哪管其他人怎麼說笑,又不少兩塊肉。”
她說著,哼了一聲,拿眼睛掃了周圍說笑的人群一眼,鄙夷道:“就拿這郡考來說,本也沒規矩說九品下階就不能參考。來試試怎麼就好笑了?說到底,不過是這些人自己畫地為牢罷了。看見彆人跟他們不一樣就嘲笑人家。殊不知可笑的是他們自己。”
蘇婉無奈的歎了口氣。蘇家子女,就沒幾個正常的。蘇與模樣俊俏嬌豔,身材嬌小玲瓏,性子卻直率張揚,敢愛敢恨,說起來,倒是蘇家最不受規矩約束的一個。
扭頭看去,隻見說話間,蘇道山已經進入了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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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
眼見蘇道山走在考生中間,看台上,雷雲門長老廖雲雷冷笑一聲。其他好幾個宗門考官,也是神情古怪。
對於這個蘇家子弟,他們印象深刻。誰也沒想到米家經營這麼多年,就連九大宗門中也有一半受了他們的好處,在背後幫著使勁,卻不料因為這小子落了個功敗垂成。
這兩天,各大宗門的心情可不怎麼樣。
交好的米家沒了,打壓的蘇家倒是風生水起,往後這翼山城一畝三分地上,利益自然肉眼可見地受影響。偏偏,大家還得主動幫忙處理米家,還得跟蘇家重新交好。
這讓人心裡說不出地膩味。
關於這小子要參加郡考的傳聞,大家在此之前也都聽說了。私下裡多少抱著一些看笑話的心思。據說他從十二歲入品到如今年近十七,依然是寸步未進。還停留在九品下階。
他既然要來出醜,大家難道還攔著?
此刻見蘇道山走進法陣,眾人都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謝尋白和蘇顯文。剛才台下鬨出的動靜,讓蘇顯文神情尷尬,坐立不安。謝尋白倒是饒有興致,甚至起身走到了看台前。
可他越是如此,眾人看向蘇顯文的目光就愈發憐憫。
自家孩子是個什麼貨色,蘇家不清楚嗎?這個節骨眼上丟臉,損失可不止是臉麵問題。換做自己,就算把蘇道山的腿打斷也絕對不會讓他出現在這考場之上。
怪隻怪蘇家對這小子實在太過縱容了。
不過說來說去,事已至此,就算蘇家想後悔也沒機會了。蘇顯文最好是眼睛一閉,很快就結束了。
測試開始。
隨著法陣啟動,光眼升了起來。一道道光投向第七組的考生。
墨湖劍派長老石鬆平微微扭開了頭。
以墨湖劍派和蘇家的關係,他對蘇道玉這個二弟的情況最了解不過了,此刻頗有些不忍心看。
可便在這時候,忽然聽見一聲驚呼。然後石鬆平就看見其他宗門的人刷地一下都站了起來。那一個個看向法陣的神情,就如同見了鬼一般,震駭到了極致。
石鬆平目光下意識地往法陣中一掃,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圓了,難以置信地霍然起身。
他看見十個考生中,其他九個顯露出的都是正常的藍色,這是靈根登堂入室的標誌。唯一的區彆隻是顏色深淺不同而已。
可便是在這一片藍色中,竟然有一個人的腳下光亮呈現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