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清脆的槍聲幾乎同時響起,對麵的長衫男人應聲倒地。
方如今的左臂一陣火辣辣的疼,不幸中的萬幸,隻是被子彈劃了一道血口子。
槍聲一響,以他和男人為中心,周圍的人流就像是沸騰了一般。
餛飩攤、酸梅湯小攤上的食客紛紛起身,迅速向四周散開。茶園門口的兩個青年學生嚇得抱頭蹲在了地上,一輛黃包車風馳電掣般從他身後掠過
方如今愣在原地,一個陰冷的聲音在他的心底升起。
“你殺人了!”
這一切太突然了。
方如今眉頭緊鎖,握槍的右手顫抖著,任由傷口處的鮮血順著槍口滴落下去,而身體裡的熱血嗡嗡地直朝頭上湧,這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有那麼一瞬,除了男人胸口猩紅刺目的鮮血,什麼都看不見。
在發現男人用手槍指向他們的時候,蔣進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茶樓上,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是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他們兩人站得很近,若是方如今動作慢上一步,也許被長衫男人擊中就是他了!
蔣進關切地上前詢問傷情,可方如今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在蔣進看來是因驚嚇、受傷所致,可隻有方如今自己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麼。
除了震驚,更多的則是疑惑!
警校畢業前的最後一個月,方如今接觸了不少的槍械,原以為拿慣了筆杆子的手擺弄不了槍杆子,但也許是穿越讓他的身體素質產生變化之故,他驚奇地發現自己槍感很好。
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在教員和同學的眼裡,依舊保持著那個稍顯文弱的形象。
剛才那一槍,明明瞄準的是那男人的
然而,就在這時,他的後頸就挨了重重一擊。
從開槍到現在,前後也隻有幾秒的時間。
倒地一刹那,方如今並沒有立即失去意識,眼前一片混亂——
長衫男人的那頂黑色禮帽滾到了大街當中,沾滿了塵土,黃包車的車輪幾乎是擦著帽簷兒向東馳而去。
車軲轆壓在路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與現場嘈雜的叫嚷聲、咒罵聲、尖叫聲以及碗盤碎裂聲糅合在一起。
長衫男人頭西腳東地側臥著,臉色蒼白的可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這邊,右手依然緊緊握著手槍,左手雖捂著胸前的傷口,但鮮血仍從指縫間流出,生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身上流逝。
最後,方如今耳邊隻聽到一聲怒吼——“誰讓你們開槍的?”
隨即兩眼一黑,跌入了黑暗之中。
茶園門口的一幕,被監視點裡的光頭儘收眼底,他摸了摸那顆汗涔涔濕漉漉的大腦袋,氣憤地說道:“完了,完了,這下頭兒該生氣了!”
小平頭隻聽到了槍聲,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驚訝莫名地看著同伴。
光頭急道:“目標死了,這下麻煩大了,你快下去支援,這裡交給我!”
小平頭愣愣地答應一聲,從腰間拔出手槍,轉身開門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竟是連門都忘了關。
蹲在牆角的那兩個男人也抬起了頭,他們先是看了看窗戶,可窗簾捂得嚴嚴實實的,什麼都看不到,街上的喧囂聲倒是傳了進來。
接著,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均是疑惑不已。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男人忽然看到門口人影一閃而過,正要探頭張望,光頭卻一轉身看向他們,惡狠狠地道:“都是你們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害死老子了!”
光頭見兩個男人嚇得低頭縮起了脖子,這才收回目光,重新向窗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