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他們的跟前,情報組第二情報隊隊長趙旭天緊走幾步,麻利地過來打開車門。
身材消瘦、戴著金絲眼鏡的胡德勝從車裡鑽了出來。
“副站長!”趙旭天笑著打招呼。
“是組長!”胡德勝皺著眉頭糾正道。
“這不早晚的事嘛!”對於胡德勝的訓斥,趙旭天也不在意。
情報組才是臨城站的頭一號科室,穩穩地壓行動組一頭,空缺的副站長一職不出意外將會由胡德勝接任,而他作為胡德勝的嫡係,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胡德勝也懶得再糾正他,反正這裡沒有外人,隨他叫吧。
這次吳劍光因為一個小警察的原因栽了個大跟頭,更加沒有了跟他競爭的資本。
可以肯定地說,在這場副站長的爭奪之中,吳劍光已經出局了。
說話的工夫,兩人腳下一刻沒停,腳步匆匆地鑽進了一個漆黑的小巷子,幸好早有一名手下在前麵用手電筒照著路,不然坑坑窪窪的地麵很有可能崴腳。
跟在胡德勝身後的趙旭天甚是興奮,興衝衝地對一臉平靜的胡德勝說:“組長,這次兄弟們很可能抓了一條大魚啊。”
胡德勝仍舊在急匆匆地走著,甚至看都沒看趙旭天一眼。
趙旭天急著表功,繼續急切地向胡德勝彙報:“卑職終於查到了黃包車車夫的住址,此人名叫閆建波,黃包車夫並不是他的真實職業”
胡德勝忽然轉頭,趙旭天急忙將後半句話咽了回去,他知道胡德勝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這些信息。
“身份確定了嗎?”胡德勝繼續往前走,“人在什麼地方?”
趙旭天得意地說:“就在他租住的公寓裡。我們是在一個德國人開的私人診所裡發現線索的,他受了槍傷!”
看著一臉自得的趙旭天,胡德勝內心閃過一絲不安,趕緊問他監視措施布置得如何。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特意選擇在一裡地外下車,再步行前往閆三的住處。
這個黃包車夫出現在了一壺春,又受了槍傷,十有就是從張鑫華手裡逃走的日諜,必須將其抓獲並安全地帶回站裡審訊。
趙旭天不會放過在這個節骨眼上表功,更加得意地向胡德勝說:“您放心吧,四周都是咱們的兄弟,早就安排好了。”
又補充了一句:“保證不會驚到他!””
聽著趙旭天有些自負的話語,胡德勝心中閃過一絲不悅。
在整個行動組中,如果說誰的鼻子最靈光,那肯定是非趙旭天莫屬,趙旭天在家中排行老二,為此還得了個二狗的諢號。
張鑫華帶人秘密地在一壺春接頭這件事情,就是趙旭天第一個向他彙報的。
隨後,接頭出現了意外,接頭布標被人當街射殺。
接著,案情又發生了翻轉,殺手的嫌疑從小警察身上轉移到了黃包車夫或者是乘客身上的事情。
這一切,也都是趙旭天打聽到的。
雖然聽趙旭天說人已經嚴密地監視起來了,但他的心中總有一絲不安。
他很了解自己的這個手下,在關鍵的時候往往能夠給人驚喜,但又總是讓人不能完全放心。
這就好比,趙旭天總是能夠在他最瞌睡的時候遞過來一個枕頭,卻往往不能保證他能在這個枕頭上一覺睡到天亮。
胡德勝似乎預感到了什麼,他扭頭看了趙旭天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那就好。”
一直洋洋得意的趙旭天,此時似乎感覺到了長官的一絲不悅,他猜測這次雖然能夠抓住日諜,但這件事終究是從行動組那裡截胡,吳劍光不找他們的麻煩才怪。
不過,他對此並不是太過於擔心。
跟隨胡德勝多年,他知道胡德勝心機深不可測,截胡的事情一定會處理好的。
胡德勝示意前麵的特務將手電關掉並且走到前麵去,雖然距離閆建波的住處還有一段距離,但胡德勝覺得還是小心為妙。
一貫很聰明的趙旭天從胡德勝的表情中覺察到胡德勝大概是想問自己一些細節,他趕緊收斂了一下得意的神情,彙報道:“您放心,我在第一時間就摸到了診所,行動組那幫蠢貨,這會兒怕是都沒得到消息。”
胡德勝貌似對趙旭天的這個做法有些滿意,說了一個“好”字,這件事打得就是個時間差。
隻要他們在吳劍光之前先抓到了閆建波,一切便塵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