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看這裡並沒有什麼重症的人犯,便在值班室睡著了,得到消息後匆匆趕來,見此情形也是嚇得臉色慘白。
醫生儘管心中忐忑,但是手腳一刻也不敢停歇,上前翻開汪廣彙的眼皮,撬開嘴唇看了看舌苔,然後扒掉了汪廣彙的衣服,檢查屍體。
“死前沒有掙紮的痕跡,除了臉上,其他的部位沒有明顯的外傷痕跡,屍斑還沒有形成,應該是剛死不久,死因暫時未明……”
沒有經過詳細的屍檢,也隻能說這麼多了。
方如今聽了醫生的結論,暗想:要麼是汪廣彙心存死誌,自行了斷;要麼就是這牢房裡有人等待後半夜守衛鬆懈的時候動了手腳;又或者是他本來就有什麼隱疾……
“什麼,人死了?”
孫大彪此時也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人犯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房中,雖然是行動組的人直接看守,但他這個刑訊組長也是要擔責任的。
事情緊急,方如今也沒時間顧及孫大彪,留下王韋忠在現場,自己則帶著來報信的那名隊員匆匆去向吳劍光和張鑫華報告。
這兩人昨晚也都是很晚在從辦公室離開,應該在宿舍休息。
方如今先是去找張鑫華,得知對方一早就出去了,聽說是站長召喚,他隻得去宿舍找吳劍光。
方如今尋到宿舍,敲敲門才知道吳劍光還在睡覺,五分鐘之後才看到了穿戴整齊的吳劍光。
吳劍光臉色如常,完全不見剛睡醒的模樣,微笑道:“如今,一大早找我什麼事啊,是不是那個汪廣彙又交代了什麼重要線索?”
現在時間隻有六點不到,吳劍光絲毫並沒有因為被方如今吵醒清夢而生氣。
“我們接到報告說汪廣彙不省人事,結果到了牢房彙總發現他已經死了。”方如今開門見山。
“什麼?!”吳劍光大驚失色。
被方如今帶過來的行動隊員,戰戰兢兢地說道:“報告組長,屬實……”
吳劍光皺了皺眉,旋即臉色恢複了平常模樣。
人死了確實令人驚訝,可汪廣彙的死對他而言,並不是多大的事,畢竟汪廣彙這種罔顧人倫、滅絕人性的人本就該死,而且從他身上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線索了。
“怎麼死的?”吳劍光慢悠悠端起茶杯。
方如今看向那名隊員。
吳劍光會意,將隊員屏退,端著茶杯道:“好了,可以說了。”
“我最擔心汪廣彙是被滅口的。”方如今道。
吳劍光手顫抖一下,滾燙的茶水灑出來,他渾然不在意,瞪大眼睛:“滅口?”
這是在來時的路上思考出來的答案,方如今解釋道:“組長,汪廣彙所作所為雖然禽獸不如,但真的讓他去死,怕是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在跟汪廣彙的交鋒之中,他對此人的為人有了充分的了解。
吳劍光驚的站起身:“你的意思是……”
方如今點點頭:“我懷疑與有人知道我們抓了汪廣彙,坐不住了……”
“慎言!慎言啊!”吳劍光及時止住了方如今的話頭,作為情報部門的臨城站如果出了內鬼,那絕對是一樁醜聞。
方如今心念電轉,很快便猜到了吳劍光的想法,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誰都不敢扯開這個口子,否則將來沒法收場。
吳劍光臉色變幻,歎口氣道:“唉……你說說,這叫什麼事?人死在了咱們的牢房中,總得給站長和汪廣彙的家人一個說法吧!”
家人不家人的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想給站長一個說法……方如今道:“組長,我覺得這件事最好還是稟明站長,請站長定奪。”
儘管汪廣彙痛哭流涕,表現出一副悔恨不已、痛不欲生的模樣,但方如今絕對不相信他會百分百地悔過自新。
如果不是自己查到了他頭上,這件事怕是根本就沒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吳劍光點點頭:“也隻能是這樣了。不過,要是站長讓咱們徹查此事,又該當如何?”
方如今建議道:“那我們就先說,汪廣彙無故死在牢裡,是意外。具體的情況還要等屍檢結果。”
沒人關注一個禽獸不如的人的死活,可如果這個汪廣彙真的與閆建波有勾連呢?
尤其是此案被南京的處座關注。
行動組一邊要追查日諜,又要調查內鬼,勢必力量無法擺布。
當然,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他最擔心的是汪廣彙他殺的結論一旦做出,勢必會打草驚蛇,對方有了警覺和防範,要想再揪出內鬼就難了。
而且出了內鬼這種事,一旦公布出去,對於站長、吳劍光甚至是整個臨城站來說都是十分不利的。
當然了,對他本人的發展也有一定的負麵影響,自己在臨城站還沒有完全站穩腳跟,還需要繼續攀附吳劍光。
吳劍光也是聰明人,很快想明白了其中關節,臉上惶然表情漸漸消失,道:“好,那咱們就建議站長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站長更是個明白人,不出所料肯定會同意他的建議。
隨後,吳劍光打電話將智惠東叫了過來,嚴肅道:“惠東,從今日起,你便跟如今一起秘密調查汪廣彙的死因。”
智惠東也聽說牢裡出了事,但具體情報並不是很了解。
跟方如今一起秘密調查……組長昨天還跟自己說,方如今能力是有的,但還沒有完全站到他們這一陣營中,現在又做出這樣的安排,難道是讓我從旁監視方如今的一舉一動?
還有,秘密調查又是調查什麼?
智惠東詫異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