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得意於他之前對微表情的了解。
“咣當”門被從外麵推開了,方如今大步走了進去。
“汪夫人,對於汪老板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方如今見麵就直接說道。
“沒什麼好抱歉的……”石亞梅緩緩抬頭,捋了一下額前的發絲,她的臉上有兩道淡淡的淚痕。
女人在任何時候都是比較注重自己的形象的,因此在抓捕時允許她換了一件素雅的天藍色旗袍,旗袍十分合體,但與牢房格格不入。
方如今負手而立,麵色古井不波地看著地上的女人,隻有自己表現出一副看不透的模樣,才能讓對方慌張。
有時候談話就跟唱戲是一樣的,手、眼、身、法、步、形體、台詞、眼神、提氣、變臉、入戲,都需要提前考慮好。
方如今知道,這肯定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女人,之前自己被她的演技騙了。
對付這種人,得使巧勁兒而不是蠻力,隻有保持足夠的鎮定,才能一步步地抽絲剝繭挖出背後的真相。
他迅速地將汪廣彙的口供在腦海裡梳理了一遍,準備給石亞梅來個“鴻門宴”。
隻有隨風潛入夜,才能潤物細無聲。
“汪夫人,十分抱歉,汪老板的事確實是個意外。為了把整件事情弄清楚,我還要問你幾個問題。之前,汪老板有沒有什麼隱疾?”
汪廣彙當然不大可能有什麼隱疾,拋出這個問題就是要看對方的反應。
石亞梅看著方如今,心裡犯起了嘀咕,但表麵上仍然表現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人都死了,還說這些事做什麼呢?”說完幽幽地歎了口氣。
“我們也是想弄清楚汪老板的真實死因!”
“我理解,可是我們家老汪身體一直都很好,他自己又是大夫……”
等石亞梅說完,方如今道:“可是我發現汪老板的氣色並不是很好!”
石亞梅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很快就被方如今捕捉到了。
方如今心中了然,看來石亞梅確實沒有完全交代。
他不動生色地又道:“聽說汪老板的醫術很高明?”
“唉……醫術高明又能怎麼樣?醫不自治,還不是死於非命!”石亞梅苦笑。
“你怎麼知道他是死於非命?”
石亞梅淒然道:“人進來之前好好的,這才一晚上,人就沒了,不是死於非命是什麼?”
話裡話外都是憤怒和怨氣。
做死者家屬工作是極為頭疼的一件事,好在方如今身後有臨城站撐腰,完全可以不用顧慮對方的感受。
“汪夫人,話也不能這麼說。我們已經對汪老板進行了屍檢,是中毒!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們點什麼?”
“我……我不知道!”石亞梅回答的很乾脆,手指卻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方如今的眼睛微微一眯,人的下巴以下,喉嚨以上,有很多神經末梢,摸一摸可以降低血壓,減慢心跳,令整個人平靜。
她緊張了!
忽然,方如今眼睛睜大,目銳如芒:“汪夫人,汪老板的所做作為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我……”
“甚至這些事你都參與了對不對?”
“你親眼看到他們母子三人慘死對不對?”
方如今不肯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步步緊逼。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女人,將身體形成的壓迫感發揮到極致:“你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如果你的兩個孩子被人推下山澗,你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石亞梅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我在問你,你會是一種什麼心情?”
“我……”字句話語在石亞梅的喉嚨裡打著滾。
不等她回答,方如今又冷然道:“對待自己的孩子關懷備至,對待彆人的孩子卻像是狼一樣凶狠,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就不配當母親!”
石亞梅驀然抬頭,眼睛瞪圓,死死地盯著方如今。
方如今沉聲道:“這麼說來,是你指使汪廣彙殺死了他老家的妻子和孩子?”
“不……不是我!”石亞梅發出一聲母獸般的嘶吼,“不是我……不是我……”
方如今銳利地目光緊緊盯著她:“既然不是你,那是誰?”
“我不知道……不知道……”石亞梅由最初的低聲哽咽,漸漸爆發出嚎啕大哭。
方如今暗暗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儘管見過一些世麵,但著實有限,其心理防線很快就被擊潰,在自己的步步緊逼之下交待了事情的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