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侯亮似乎是想罵人,卻發不出聲音,因為嘴巴不僅被堵著,嘴唇還一直在抖,隻覺一股涼氣從腳心升到頭頂,原本白胖的臉上更是不見血色。
這一切,都被方如今看在眼裡。
如果是穆家成那樣的死硬分子,方如今或許沒有信心很快撬出他的話,但侯亮不同。
侯亮看上去態度強硬,但卻是外強中乾,看上去十分害怕嚴刑拷打。
現在他在發抖,這是個好兆頭。
“孫組長,麻煩借一步說話!”
孫大彪錯愕,自己正要進行下一步呢,這個時候出去做什麼?心中狐疑,可還是邁步向門口走去。
方如今對一旁的行動隊員交待了幾句。
片刻後,所有的人都出來了,大門緊閉,就連門上的小窗也被關上,刑訊室裡一片漆黑。
方如今看了看那斑駁的鐵門,且讓恐怖慢慢發酵一陣。
孫大彪點了根煙,一邊抽一邊看向方如今,他很快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用意。
在這種漆黑封閉的空間,侯亮會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裡重複想象剛才他描述過的行刑場景。
帶著鮮血和零碎皮肉的竹樁。
離他而去的腸子……
外界的任何動靜,都可能會對人犯的心理產生巨大的影響,哪怕是輕微的敲門聲、腳步聲,都有可能會被侯亮當成即將行刑的信號。
“方老弟,你這是要嚇死他啊?”孫大彪樂嗬嗬地吐出一個煙圈兒。
“這都是孫組長前期鋪墊的好!”方如今故意沒有讓孫大彪繼續,也沒有問侯亮任何問題,就是好讓侯亮在心理上產生錯覺,以為拷問方無求於自己。
晾著他,這樣才會讓他愈加惶恐,愈加急切地想證明自己的價值。
孫大彪哈哈一笑:“方老弟這麼年輕,卻是精於此道,我真是沒有想到啊。刑訊這種事,就跟對付女人一樣,精髓在於前戲。”
方如今淡淡一笑,孫大彪的這個比喻雖然有些粗糙,但的確是這個道理。前期的鋪墊到位了,後期審訊就會水到渠成。
“孫組長,我看這小鬼子熬不了多一會兒了,一會兒你再進去看看。”
他走到關押穆家成的地方,孫大彪見他沒有邀請自己,也是很識趣地沒有跟了去,將身子靠在走廊的牆壁上繼續抽煙。
穆家成還是很虛弱,就像是一攤爛泥一樣。
聽到腳步聲,他奮力地抬起頭。
劉啟芳還在,他以為方如今又來審訊了,忙說道:“方隊長,人犯的狀態還算是穩定,但不能再接著審訊了。”
方如今告訴他自己隻是過來看看的。
劉啟芳點點頭,這就沒事了。
“糖……糖……糖買了嗎?”穆家成開口嘶啞著嗓子問道。
方如今冷笑了一聲:“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你說的我就得立即去做?”
並不是不願意給溫淑華去買馬爾斯糖果,而是很不喜歡穆家成這種說話的口氣。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階下囚竟然發號施令!
現在溫淑華即將開口,侯亮也堅持不了一會兒了,如此對穆家成口供的依賴便減輕了不少。
穆家成麵目漸漸猙獰:“你答應過我的!”
“沒錯,我是答應過你,可是並未答應你馬上就去買!再說了,這種馬爾斯糖果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好買到的吧?”
“鑼鼓巷上有一家糖果糕點鋪子,叫湯生源,那裡就有賣的。”穆家成喘口粗氣。
方如今沒說話,鑼鼓巷一帶集聚了不少傳統糖果糕餅行業,經營糖果糕餅的小攤頭無數,拎籃頭沿街叫賣的也不少,但較有規模,自己有作坊生產,能批發兼零售的糖果糕餅店大約有**家。
這些店傳承了自產自銷的經營模式,前店後作坊的經營格局,生產銷售各種以浙式、蘇式為主的糖果、糕餅。但也會有一些鋪子賣一些進口和外地的糖果、糕餅,湯生源就是其中之一。
方如今見穆家成一直在強調糖果的事,心中也是產生了懷疑。
即便穆家成真的是為了溫淑華的身體考慮,也沒有必要非得買這種馬爾斯糖果啊,換成其他的難道不行嗎?
穆家成這麼狡猾,如果湯生源有問題,貿然派人去了湯生源,觸動了穆家成提前設置的預警條件怎麼辦?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湯生源要重視起來,但一定要在有把握的情況下再行動。
打定主意之後,方如今邁步出門來到了走廊裡,剛剛走了幾步,便見到一個行動隊員急匆匆地跑過來:“隊長,那姓侯的招了,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