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新剛又看了一眼,沒錯,年畫上記錄的就是那個報警電話。
不等他轉身,一隻大手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什麼呢?”老賈已經換好了衣服
“你這年畫該換了,都有十年了吧,這胖小子怕是早就該長成大小夥子了。”周新剛收攏心神,麵不改色地說道。
老賈撓撓頭:“還真是!嘿,我早就把這回事忘乾淨了。你還彆說,要是換一張新的,我還得刷房!算了,算了,就這麼著吧。再說了,上麵還記著破案的信息呢,比如那組電話號碼。”
老賈手一指,正好指向了“5467”四個數字,“你看,這就是一壺春茶園門口那個公共電話,一開始我天天琢磨,後來念頭也就淡了。算了,不說了,操那份閒心乾什麼?”
老賈鎖上門,跟著周新剛上了車,向臨城站駛去。
如果不是偶爾眨眼,王韋忠覺得藤井樹仁幾乎要成為一座雕像。藤井樹仁靜靜地盯著天花板,一字沒有說。
韋忠在心裡把“耐心”二字默念了無數遍,就在他快按捺不住情緒的時候,藤井樹仁忽然抬手拉動床邊的一根細繩,一陣鈴鐺的聲音立刻響起――這是重病號通知護士的呼叫鈴。
不一會兒,一個胸口彆著一支鋼筆的護士走了進來,藤井樹仁指了指床下的便盆。
護士彎腰去拿便盆。
可是,藤井樹仁轉頭直勾勾地看著王韋忠。
王韋忠會意,馬上把臉扭到一邊,“你上吧,我不看!”
這小鬼子還挺有意思,挺大一個老爺們兒,跟個女人似的,方便一下而已,有什麼不好意思?
藤井樹仁輕輕咳嗽一聲:“對不起,有外人我沒法方便。”
護士也是直皺眉,看向王韋忠,心說人家都要方便了,你也不知道回避一下,好意思繼續跟這兒待著?
王韋忠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內,護士熟練地將便盆塞進藤井樹仁的身下,然後將頭偏向了窗外。
病人的身份她並不是很清楚,但從病房周圍嚴密的防衛和警戒情況來看,此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身後並沒有流水聲傳來,護士詫異地轉過頭去,“怎麼了,是不是尿不出來?”
藤井樹仁搖搖頭,看著護士。
護士哼了一聲,一邊整理輸液管,嘴裡依舊念叨著道:“不是我說你,進了醫院就彆想著自己是什麼男人女人的,在這裡都是病人,該乾嘛就乾嘛,少想點事情,這樣對你的身體恢複不利!”
儘管看到了藤井樹仁手上的手銬,可她還是忍不住將心裡的說法說了出來。
藤井樹仁淺淺地笑了笑。
“你算是撿回了一條命,以後該怎麼著你心裡應該好好想想了,犯不著跟自己較勁,隻有命才是自己的。”護士看著輸液管,檢查滴流速度。
“喂,你到底好沒好?”見藤井樹仁遲遲沒有動靜,護士有些急了,她可不止是護理這一個病房裡的病人。
藤井樹仁痛苦地搖頭,似乎是有話要說,但吐字很輕,幾乎聽不到。
護士隻得俯身去聽,這一聽終於聽到了。
藤井樹仁告訴她自己突然沒有了便意。
“那行吧,等你想尿了再告訴我。”護士也沒有太過在意,藤井樹仁剛剛經曆了手術,身體的各項機能還沒有完全恢複。
“謝……謝……”藤井樹仁衝著護士感激地笑了笑。
護士麻利地撤出便盆,又幫藤井樹仁整理好床鋪,對著他歎口氣,這才朝著門外走去。
然而她並沒有發現,一直彆在她左胸胸口的那支鋼筆竟然不見了。
閃電般收起笑容的藤井樹仁的右手藏在被單裡,手裡握著的正是剛才護士彆在胸口的鋼筆。
隻見他單手快速地搓開筆帽,食指指尖在鋒利的筆尖上輕輕一觸,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就在他準備做下一步動作的時候,門外響起了腳步聲。
下一刻,卻是護士去而複返,直奔病床上的藤井樹仁而來。
藤井樹仁雙眼緊閉著,仿佛是睡了一般。
護士左看看、右瞧瞧,嘴裡還在念叨著:“哎,我的鋼筆呢?”
蹲下身在病床下看了看,又開始在病床上摸來摸去。
“原來掉在了這裡。”終於,護士發現了靜靜“躺臥”在病床邊沿處的鋼筆。
就在拾起鋼筆要走的時候,藤井樹仁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小護士隨手將鋼筆插在了前胸的口袋裡,去查看藤井樹仁的情況。
不料,藤井樹仁在她的頭上輕輕一撫,手裡已經又多了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