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情報機構,都會優先配齊情報和行動兩個部門的力量,尤其是情報部門,更是被高度重視的對象,北山一木更加疑惑了:“臨城站的情報組力量配的不夠強?”
“原來還行,但近期被行動組比下去了。”既是遠在上海,阮誌國對臨城的情形也是知道一些的。
北山一木輕輕一拍桌子,他忽然想起來了,最近一段時間,三浦和一並不在機關,而起手下很多人也沒有露過麵了。
最讓人疑惑的是,鬆井課長近期的脾氣很差,聽說是一直為臨城那邊的事操心鬨的。
“你跟梁瑞的關係怎麼樣?”
“我們關係很好,他走之前本來是推薦我擔任情報隊長的,隻是我一直都在法租界中以隱藏身份活動,上峰便沒有批準。”
在法租界中經營這麼一個身份也不容易,情報科並不想放棄,不過,他們也沒有因此而非要攔著阮誌國晉升,而是在積極物色合適的接替人選,至於情報隊隊長,仍是虛位以待。
不過,阮誌國現在很清楚,他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已經去臨城赴任了嗎?”
“還沒有,這幾天送行的比較多。”
“那你好好地跟我說說他……”
阮誌國疑惑地望著北山一木,覺得這個日本特務不繼續追查紙條上的情報,而是對一個已經調走了梁瑞感興趣。
不過,他還是將自己知道的梁瑞的情況說了出來。
……
杜金星從偵緝科回來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回到了臨城調查室。
彭浩良的辦公室漆黑一片,想必是早就回家了。
杜金星歎了口氣,主任口口聲聲說壓力很大,到頭來這壓力還不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組長!”
聽到身後有人輕聲叫喚,杜金星下意識地回過了頭,臉上隨即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原來是熊亮老弟,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坐從南京到臨城的最後一班火車趕過來的,因為那邊的事提前結束了,我就想著早點趕回來,時間太趕了,就沒有來得及向您彙報。”來者正是杜金星的下屬、情報組副組長熊亮。
他身材矮小,麵容英俊,長得十分的耐看。
臨城調查室的情報組實行的是一正兩副的配置,熊亮和之前被方如今秘密處置了的熊永俊都是副組長。
熊永俊的資雖然老,但熊亮才是杜金星的心腹,從入行就開始跟著杜金星,中間雖然有過短期分開的時間,但絲毫沒有影響到兩人個感情,杜金星一直都把他當作自己的小兄弟。
兩人不僅僅是上下屬的關係,私底下也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你該在南京好好地遊曆一番再回來,可惜了,可惜了!”杜金星連連搖頭,“南京的差事辦得還好?”
“不瞞組長,此次的南京之行,讓我見識了什麼是衙門作風,處本部裡的那些官老爺們,彆看一個個地官不大,但譜兒擺的比咱們主任還要大,我是好說歹說才把手續辦完了。”
這次的任務是彭浩良繞過杜金星直接指派的,據說是絕密任務,杜金星懂規矩,也沒問。
杜金星拍拍他的肩膀:“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晃你都去了快三個月了。我是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反正以後咱們兄弟還是在臨城,也用不著天天看南京那幫王八蛋的臉色。”
“那是,那是,還是跟著組長你順氣兒。組長,我一回來就聽說劉隊長攤上事兒了,還把你扯上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老弟啊,這件事真是一言難儘啊!走,到辦公室裡,咱們邊喝茶邊說。”
兩人進了辦公室,熊亮輕車熟路地泡茶,這間辦公室他比杜金星這個主人還要熟悉。
杜金星自然而然地將李峰被槍殺的事情說了。
“組長,這事兒透著古怪啊!”
“哦,你也這麼覺得?”杜金星知道自己這個下屬腦子一向都轉得很快。
“有人提前報警,可杜公館的人卻沒有接到電話,再然後就是李峰坐著劉海陽的車去醫院治傷……組長,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偵緝科所在地距離陸公館的距離可不近,至少他們比分局要遠不少,那個打電話報警的神秘人為什麼不直接打給分局,而非要舍近求遠呢?”..
杜金星用手掌捋了捋自己的頭發:“老弟,要不說還得是你呢,一下子就說到了點子上。照你這麼說,那人打電話是計算過時間的?”
熊亮點頭道:“可以這麼認為。我猜測,這個人打出這個電話,一定不是報警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其他的用意。我想,應該是想告訴警方,但卻又讓警方無能為力,眼睜睜地看著凶案發生。”
也就是說走個形式而已?
杜金星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麼一說,案子可就更加的複雜了。
“老弟,你覺得會不會是陸德生搞的鬼?”
“組長是不是因為陸公館聲稱沒接到報警電話才這麼問的?”
“對啊,人命關天的大事,值班警察肯定不敢撒謊,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在陸公館接到了這個電話,卻刻意隱瞞不報。當然了,這個接電話的人不一定就是陸公館的人,也許是今晚參加宴會的客人之一。”
經過查證,電話是直接打到了陸公館宴會廳裡的一部電話上的,那裡原本有人專門接聽電話,但在值班警察所說的那個時間,恰好劉海陽和李峰發生了衝突,那人也去參與處置了。
“組長的意思是當天參加宴會中的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主任那邊也給我指了另外的兩個偵破方向,一個是紅黨,另一個是臨城站。”
“臨城站?主任又跟姓茅的較勁了?”熊亮的口氣似乎覺得並不是很意外。
杜金星冷哼了一聲:“本來還沒什麼事,都是劉海陽那個蠢貨,讓煮熟的鴨子飛了,飛了也就飛了吧,還讓臨城站的人截了胡,主任今晚就是去跟姓茅的交涉的。”
“他沒有說結果,但我猜肯定沒談成,那姓茅的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主兒。老弟啊,不過你不在這段時間,劉海陽也沒閒著,還是做成了幾件事的,抓到並策反了一個紅黨的重要人物,後麵的處理就差強人意了,雖然抓了一個臨城大學的教授,但人現在躺在停屍房裡,還死了幾個兄弟……”
聽著杜金星的敘述,熊亮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令人察覺的痛苦,他隨即話鋒一轉道:“組長,我覺得臨城站那邊不大可能,茅站長一直都謀定而後動,不會這麼輕易地就主動出擊。”
“那要是他想給劉隊長栽贓呢?”杜金星問,“即使李峰坐劉海陽的車是個隨機事件,但姓茅的完全有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切的。在眾多的賓客之中,他是最有這個能力的。”
“理論上沒問題,但好像沒這個必要吧!這樣做太冒險了,在臨城乾情報工作的並非他們一家獨大,難道不怕咱們查出來?”熊亮連連搖頭,“倒是紅黨那邊的可能性也有,但栽贓又不像是他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