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一個軟釘子甩了過來,方如今心裡冷笑一聲,這女人嘴還挺硬,怕是還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的真實身份,若是知道他是日諜,怕是要嚇死。
方如今微笑道:“海棠姑娘最好想好了再說話,否則後麵的事情會很麻煩。”
目光中透出一股森森的寒意。
海棠挺挺胸脯,道:“我知道你們有槍,嚇唬嚇唬剛才那個徒有其名的宋老板還行,但這是羅二爺的場子,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她口中的羅爺便是臨城青幫的二號人物羅茂雲,在臨城手眼通天、呼風喚雨,方如今在偵緝科時就曾經聽到過他的大名,隻是一直未見其人。
這時,樓下也傳來了喧鬨聲。
“什麼人,不想活了,敢來羅爺的場子鬨事!”
“小桃,他們人在哪裡?”
“什麼,已經上樓了,反了他了!”
“讓開,否則彆怪我手裡的棍子不長眼睛!”
海棠起身,踱步到了門前,臉上略帶得意之色道:“先生,我就說嘛,這裡麵的水深著呢,也不看看……”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樓下“啪”的一聲。
“哎呦,你他娘的敢打老子,老子……”
聲音到這裡就斷了,海棠察覺出了異樣,移步走到了欄杆旁,探頭往下一看,隻見那位打手被一名大漢用手槍頂著腦袋。
帶槍的人來這裡逛可不是頭一次了,有軍隊裡的軍官,有警察,還有哪些偷偷潛入城裡尋歡作樂的土匪山賊,按理說這裡的打手也都是見過大世麵的。
很快,海棠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那位持槍的大漢手裡還拿著一個證件,而打手目光所在之處也正是那個證件。
難道他們是官麵兒上的人?
她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僵住了,慌忙回頭,見方如今正笑吟吟地看著她,這下她可是亂了分寸。
羅茂雲是臨城的地頭蛇不假,但老話說的好,民不與官鬥,他羅茂雲再怎麼叱吒風雲,也是個白丁,遇到官麵兒上的人,銳氣難免就要減上三分。
“海棠姑娘,現在咱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了嗎?”
海棠用自己的行動證明,她是個聽勸之人,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說說他吧!”方如今便開始盤問海棠。
“先生,我和那人真的不認識,昨天他不知道怎麼打聽到我的,就來我這裡小憩片刻,此人相貌平平,但出手還算闊綽,所以我就……”
“此人有什麼特征?”
“他的口音不像是南方人,倒像是山東一帶的。”海棠閱人無數,對一些地方的方言很熟悉,經常來捧她的一個恩客就是山東青島的,隻不過那人在半年前回了老家。
僅憑一個口音是很難找到一個大活人的,“其他的呢?”
海棠說了那人的容貌,跟翟項寬提供的內容大體相同。
而且,據海棠交待,此人通其他的尋常客人並不一樣,甚至有些反常,隻是跟她聊天,甚至在臨走之前還多付了一百塊的法幣。
當時,海棠還有些疑惑,一問才知道,那人說她長得很像自己遠在老家的妹妹。
方如今看著海棠,脂粉之下很難看出這個女人的真實年紀,一問才知道,海棠隻有二十四歲。
方如今繼續追問。
海棠皺眉,似乎是在努力回憶著什麼。
“海棠姑娘,我醜話說在前頭,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若是找不到他,隻怕你們這賭坊連帶著後院都要關門大吉。”這話倒不是危言聳聽,隻是一個包庇日諜的罪名,他羅茂雲就吃罪不起。
羅茂雲在她們這些姑娘的眼裡,那可是天一樣的人物。海棠心裡一驚,這得是多大的來頭,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的鼻間冒出點點汗珠,若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導致這賭坊關門,今天晚上就得被羅二爺沉了江。
“海棠姑娘,你可得好好想想!”
步步緊逼之下,海棠很快便滿腦門子的汗。
方如今並不想讓她留有任何的僥幸心理。
這會兒的工夫,昨天跟那個年輕人在一個賭桌上賭博的幾個賭徒也都被帶到了後院之中。
當這些賭客聽說麵前這幾位大漢是臨城站的特務時,嚇得腿肚子都轉筋了,其中一個賭得天昏地暗的家夥本就透支了體力,現在受到驚嚇,更是眼冒金星,一屁股癱坐到了地上。
負責賭坊的打手頭目很有眼色,兩個賭客上樓稍慢了一點,便被他扇了兩巴掌,打手頭目儼然成了臨城站的編外人員。
兩分鐘前,他偷偷地給羅二爺打了個電話,羅二爺的態度很明確,儘全力配合人家辦案,若是得罪了人家,就自己兜著,反正他是不會出麵給擦屁股的。
都指著羅二爺吃飯呢,誰敢馬虎大意!
有了賭坊這幫打手的幫襯,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接連問了那幾個同桌的賭客,都是茫然地搖頭。
這些賭徒,賭錢時眼裡隻有賭桌,身邊就是站著天王老子,也不會放在眼裡。
那打手頭目倒是站出來指著他們道:“你看看你們,人家贏了那麼多的錢,你們倒是好好地看看他啊。”
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臉又諂媚地對方如今道:“長官,就他們這副德性,難怪要輸錢呢!”
這時,一個油油膩膩的賭客哭喪著臉道:“我隻盯著他手了,看他怎麼出老千的,根本沒注意到其他的啊……”
“那你呢?”方如今目光轉向了打手頭目。
“我……”打手頭目心裡一苦,我可是你這邊的。
“你也得好好想想!”方如今提醒他彆搞錯了自己的身份。
“把賭坊的人都帶來……”接著,方如今冷冷道:“這麼多人,我就不信沒人注意到!”
他堅信一點,這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陰謀,隻要是人為的設計,無論再精巧,也會有蛛絲馬跡留下……
這個日本間諜隻要出現在了賭坊當中,就一定會留下痕跡。
方如今一聲令下,賭坊的管事、荷官、夥計、還有賭客,全都被帶到後麵的院子中。
也不用彆人,就他和紀成林兩人,一個個地仔細盤問,半個小時之後,終於有了一些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