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大慶搖頭:“要去看過才知道!”
“好,那明天就趕緊去看!”
“周科長,我昨天才剛回家!”
鄭大慶沒說謊,他不僅要管著村裡的“生產”,還要跑銷路,忙得腳不沾地,這次出門有小一個月,在家裡屁股還沒坐熱,就被長了一個狗鼻子似的周新剛聞著味兒找上門來。
“我一個多月沒回過家了!”周新剛的表情更加真誠。
鄭大慶擠出一絲笑容:“好,我一早就去!”
周新剛輕輕地拍拍他的肩膀:“行,老鄭,那我這個偵緝科長能不能坐穩當,就靠你了。明天晚上我還來,聽你的結果。”
送走這位大瘟神之後,鄭大慶佝僂的身軀在黑夜中晃了兩晃,虛脫一般地蹲到了地上。
遠處,隻見周新剛駕駛的轎車尾燈從一開始像是兩個燈籠,到最後漸漸變成了螢火蟲。
鄭大慶癱坐在地上,重重歎口氣,哆嗦著點了根煙,望著臨城市區的方向深邃的夜空發呆。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揉揉發麻的雙腿,正要起身。
忽然臨城市區方向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綻放的火光霎時間就將黑暗的天際狠狠地撕開了一個大窟窿。
鄭大慶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道:“世道不太平,不太平啊……”
周新剛開車剛剛到達市區,就聽到了爆炸聲,他立即將車靠邊停了下來,下車朝著爆炸的方向看去。
因為是在深夜,爆炸聲格外清晰,各家各戶家裡的電燈次第點亮,不明真相的人們驚慌失措地從屋子裡跑出來,茫然望著夜空中騰起的火光。
周新剛罵了一句,順勢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針,下一刻他將煙頭吐到地上,貓腰鑽進駕駛室,一腳油門朝著爆炸的方向駛去。
臨城發生了這麼激烈的爆炸,他這個偵緝科科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作壁上觀,必須要及早搞清楚爆炸的原因。
爆炸發生的地點是一個旅店,規模不算大,但裝修比較考究,頗有些情調。
周新剛曾經來過這裡,知道旅店的老板姓金,在市政委員那裡還有些背景和關係。
隻是現在,半個旅店都炸塌了,上方烈焰騰空、火焰衝天,現場煙塵彌漫,過來救火的人都被嗆得連連咳嗽。
“周科長,您怎麼來了?”
周新剛一回頭,認出來人是崔警長。
這裡是崔警長負責的轄區,他出現在這裡很正常。
“老崔,怎麼回事?”
崔警長臉色一苦:“我也不知道啊,聽到爆炸聲,我就帶人趕過來了,聽人說裡麵還有臨城站的人。這都是什麼世道,三天兩頭的發生這種事兒,簡直不給人活路啊。”
可彆是方如今他們出事了,周新剛神情一緊:“行動組的?”
崔警長搖頭道:“不清楚,他們留在外麵的人說話都不利索了,這會兒應該打電話去給上司報告了。”
那人自稱是臨城站的,可並未說明是哪個部門的,就匆匆忙忙的去彙報了。
“我看爆炸的中心是二樓的一個房間,裡麵住的什麼人?查清了沒有?”
店裡估計已經沒有活人了,我了解到這旅店的老板當時並不在旅店裡,便找人把他叫了過來。
崔警長也知道金老板的關係,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他是無論如何得把金老板傳喚到現場的。
“你先叫金老板過來!再趕緊帶人將附近的道路封鎖起來,無關人員一律不準靠近,無論是橋梁還是河麵,都找人看好了,彆把人輕易地放出去。”
周新剛意識到今天晚上的事不隻是爆炸那麼簡單了,連臨城站的人都折進去了,麻煩大了。
金老板大約四十六七歲的年紀,身上還穿著綢子麵料的睡衣,顯然是在床上就被直接帶過來的。
周新剛看到金老板的臉即使在路燈下都是一片慘白。
金老板也是認識周新剛的,趕緊上前打招呼。
“金老板,廢話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你說說吧,二樓住的都是什麼人,怎麼就爆炸了?引爆炸藥的人又是什麼目的?”
一連串的問題直接把金老板給問懵了,天剛剛擦黑,他就回到了家裡,誰知道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麼好的產業說沒就沒了。
聽說裡麵除了二十多個客人之外,還進去了五六個臨城站的人,到目前為止,一個都沒有出來,自己這下子麻煩大了。
“周科長,這我哪兒知道啊,我現在還一頭霧水呢!”金老板叫起了撞天屈,“店裡的客人都是按照你們警局的要求做好身份登記的……”
“放屁!”周新剛粗暴地打斷了他的話,“現在入住登記薄都成了灰燼,人也都死了,你跟我說他們身份都沒有問題,換做你是我,你會相信嗎?”
“這……我……”金老板啞巴吃黃連。
“老崔,把他看好了,要是敢逃跑,格殺勿論!”
十分鐘後,三輛轎車風馳電掣地開了過來,頭前的那輛汽車距離圍觀的人群隻有三十多米的時候,仍舊沒有刹車的意思,將人們嚇得一邊咒罵著一邊四散奔逃。
轎車就停在了周新剛所站位置的不遠處,一個消瘦的身影從裡麵鑽了出來,金絲眼鏡的鏡框在烈火的映照下有些反光。
“胡德勝?”
“他怎麼來了?”
周新剛頭皮發麻。
要說臨城站裡最難以對付的人,那非胡德勝莫屬了。
彆看胡德勝整天都是笑眯眯的,但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會知道,這人是典型的笑裡藏刀,令人防不勝防。
正在周新剛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時候,胡德勝已經發現了他。
胡德勝朝著周新剛招招手:“周科長,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