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眉安慰老農:“老伯,彆怕,把票掏出來給這位警官看看。”
王韋忠沒說話,但從地痞胸有成竹的模樣來看,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農將粗糙的大手伸進懷裡,摸了幾下,眉頭微微皺起,忽然看到麵前這麼多人,便倏地轉身,背對著眾人蹲在地上翻找。
葉眉瞪了兩個地痞一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哼!”
這女人生氣的樣子都這麼好看,矮個子潑皮咕咚咽著口水。
時間一秒秒地過去,老農還在翻找,乘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找到沒有,趕緊拿出來!”
矮個子地痞笑嘻嘻地道:“就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是不是拿不出來啊?”
老農年紀大了,動作慢點很正常,葉眉怒道:“急什麼急,讓人家好好找找。”
高個子地痞冷笑:“不會是逃票的吧?”轉頭看向乘警,“蔡警官,您可得秉公執法啊,不僅要罰他補票,交罰款,還得讓他坐大牢!”
乘警瞪了他一眼:“我怎麼做,用得著你來教?”
高個子訕笑。
葉眉麵露焦急之色,彎腰問老農:“老伯,找到了沒有?”
“我……”老農急得滿頭大汗,“剛剛還在呢,怎麼……怎麼就……”
“你再好找找,是不是放在其他的口袋裡了?”葉眉勸慰。
兩個潑皮見狀頓時起哄。
乘警也不耐煩了,道:“到底有沒有?”
老農扶著座位起身,滿臉愁容:“我……我……”
他翻遍了全身上下,每個口袋都翻了出來,可唯獨沒有見到那張車票。
葉眉也是臉色一變,萬萬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乘警翻了白眼兒:“那就是沒找到,或者是沒票嘍?”
矮個子地痞趁機說:“老頭兒,逃票可是要坐牢的!”
“不……不……我……我沒有……”
王韋忠見狀,大致已經猜到了事情是怎麼回事,但他並未急於出手相救,而是靜觀其變。
葉眉不服氣道:“即便老伯的票找不到了,但你們兩個呢?警官,他們還沒有出示車票呢!”
乘警微微皺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偏袒的確不太好,“你們兩個把車票拿出來。”
矮個子地痞嘿嘿一笑,手伸進口袋:“我們可不像有些人,沒錢買票逃票坐車,逃票就逃票吧,見到正主兒還這麼理直氣壯的霸占我們的座位,實在是太可惡了。”
葉眉氣呼呼地道:“你倒是拿出來啊,說那麼多有什麼用!”
“看好嘍,這是什麼?”
矮個子地痞得意洋洋地看向眾人,胖乎乎的手張開。
在場的人幾乎都是一怔。
“啊……?”
“什麼?”
老農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這……我……我的……怎麼到……到你手……手裡了?”
“老頭,你胡說什麼,什麼你的車票,這明明是我的!”矮個子地痞將車票捏起,在眾人麵前展示,“蔡警官,諸位父老鄉親,大家看清楚了,座位號碼對不對,是不是這個座位?”
王韋忠目光如炬,矮個子地痞說的沒錯。
但是,他並不相信,這張票是地痞買的。
葉眉滿臉的震驚,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鄰座的車票會在地痞的手裡。
她不可思議地看向老農。
老農顯然比她還要更加震驚,喉頭蠕動,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乘警見火候差不多了,當即下了結論,這個座位就是人家矮個子的,老農不僅逃票,還霸占了人家的座位,逼著老農補票,還要罰款。
老農哪裡見到過這種架勢,不住地喊冤,說自己明明買了票,沒有逃票。
矮個子地痞向乘警道謝,又拍了一通馬屁,這才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這樣的結果簡直令人無法接受,葉眉自然不願意挨著他坐,但奈何另一側也有人,就連走廊裡都是人,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求救似的看向王韋忠。
“要不你坐這邊?”王韋忠像是讀懂了女人的心事。
“那……好吧!謝謝!”葉眉嘴上答應著,已經坐到了對麵。
軟玉溫香還沒來得及貼近,女人就走了,矮個子地痞眉頭一跳,臉上的笑容登時凝固,怨毒地看向王韋忠。
但王韋忠根本不與他對視,而是坐在了他的身旁,閉目養神起來。
王韋忠心裡很清楚,老農買了車票,但就在剛才和地痞接觸的過程中,被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
車票上沒有姓名,在誰手上就是誰的。
這種事兒沒有當場抓現行,便隻能是吃啞巴虧。
葉眉板著臉,將頭轉向了車窗外,實在是不願意看到對麵矮個子地痞那張臉。
高個子地痞攛掇乘警:“蔡警官,我帶著這老東西去跟您去補票。”
“也好!”乘警微微一笑,榴皮臉更加皺了。
說是補票,實則是這份車票錢落入了乘警的口袋。
老農爭辯無果,被高個子地痞推搡著往前走。
葉眉憤然站起,指著乘警和高個子地痞道:“我是記者,今天這件事我一定會讓其見報!”
乘警回頭冷哼:“記者?記者了不起啊,這麼多人都看著呢,你倒是說說看,這件事我處置的有什麼問題?”
若不是看在這個女人跟王韋忠有些關係,他早就破口大罵了。
“你……”葉眉直接被對方的話噎住了,竟是無力反駁。
高個子地痞耀武揚威道:“記者也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吧,總不能顛倒黑白吧?大夥兒說是不是?”
老農最終還是被乘警帶走了,留下了一個無比落寞的背影。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十分鐘後,乘警又擠了回來,臉色凝重,那張石榴皮臉仿佛在瞬間乾癟了許多。
矮個子地痞見狀,陰陽怪氣地對葉眉道:“看吧,人家來找老頭的同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