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黑暗中聊起了小時候的趣事,仿佛時光倒流,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
夜色漸深,兩人的聲音也漸漸低沉下去,最終化為均勻的呼吸聲。
清晨,傭人王媽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微微彎曲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門板,發出細微而有節奏的聲響。
然而,臥房內卻沒有任何動靜。
王媽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疑惑。
往常這個時候,許世榮應該早早就起床了,甚至已經在小花園打拳了。
王媽又輕輕敲了幾下門,聲音稍微大了一些,但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轉身準備離開,打算去找其他家人詢問情況。然而,就在她即將轉身的那一刻,身後突然傳來了許世榮的聲音。
“王媽,時間還早,讓二老爺再睡會兒吧!”
王媽聞聲轉過身,滿臉詫異。
她在這個家裡工作了幾十年,對於家中的規矩和人事了如指掌,但此刻卻感到一絲茫然。
二老爺許世傑怎麼會在大老爺許世榮的臥房裡?
這在以往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她望向許世榮,隻見他穿著整齊的睡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疲憊。
王媽心中雖然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隻是恭敬地點了點頭。
許世榮微微一笑,似乎看出了王媽的疑惑,但他並沒有解釋太多,道:“你去跟廚房吩咐一下,早飯準備的豐盛一些,把我酒櫃最上層的那瓶白酒取來,除了我和二老爺,其餘的人先去彆的地方湊合一下。”
“是!”
王媽轉身離開,心中卻不禁開始琢磨起這其中的緣由。
二老爺和大老爺雖然平日裡關係親厚,但同睡一屋還是頭一遭。
她搖了搖頭,暗自感歎這個家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許世榮離開臥室後,直接走向了小花園。清晨的花園中,花香混合著泥土的清新氣息。
他站在花園的一角,開始慢慢地打起拳來。
這些年,他雖然在公眾場合常常乘坐輪椅,給人一種身體虛弱的印象,但實際上,他一直在私下裡堅持鍛煉,養氣修身。
身體雖然不如常人健壯,但也絕不是虛弱不堪。
打完一套拳後,許世榮感到身心都得到了極大的舒緩。
然而,昨晚與弟弟擠在一張床上的經曆,卻讓他此時感到有些疲憊。
他搖了搖頭,回想起昨晚的情景,兄弟倆雖然久違地躺在了一起,但畢竟已經不是小時候了,翻個身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打擾了對方。
那種親密無間的感覺雖然依舊,但身體的不適卻也難以忽視。
許世榮掏出金色表,指尖輕輕滑過精致的表殼,打開表蓋,看著那些緩緩走動的指針。
時間差不多了,他撫平衣角,緩步向餐廳走去。
穿過長廊,不時有家中仆人或親戚與他打招呼,他都微笑著一一回應。許世榮一貫待人親和,對家中的下人從來沒有架子。
途中,他遇到了看門的老人根叔。
根叔雖然年邁,但精神矍鑠,看到許世榮,立刻恭敬地打招呼。
“老爺!”
“根叔,早啊。”許世榮微笑著回應,上下打量著根叔,“你最近氣色不錯啊。”
根叔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都是家裡的婆娘和女兒照顧得好。昨天晚上很晚了,女兒還給我送了雞湯。”
“你真是好福氣,有個這麼孝順的女兒。”許世榮由衷地讚歎。
根叔咧嘴一笑:“都是托老爺的福,不然我這把老骨頭說不定還在沿街討飯呢。”
許世榮拍了拍根叔的肩膀:“說起來,當年要不是你拚了命替我擋住了碼頭上的杜老五等人,我現在可能就被沉到秦淮河裡了。說起來,你的腿還是因為我而殘廢的,是我欠你的。”
根叔連忙搖頭:“老爺,您彆這麼說。我賤命一條,能為老爺做點事是我的福氣。您是做大事的人,我這種小人物怎麼能跟您比。”
許世榮搖搖頭,不再多說,走了幾步,忽然回過頭。
“根叔,有沒有空陪著我一起吃個早餐?”
根叔初時還推脫,說自己那裡有昨天女兒送來的茶雞蛋和餅子,但許世榮不依,生拉硬拽地把他弄到了餐廳。
餐廳裡,根叔看著滿桌的佳肴,有些坐臥不安,但許世榮隻是微笑著讓他儘情享用。
“二老爺今天要走,以後見麵的機會怕是不多了。”許世榮給根叔倒上一杯酒,“當年的老人也就我們幾個了,今天就當是咱們老哥倆聚聚。”
然而,等了很久,二弟許世傑還是沒來。
許世榮微微皺眉,讓王媽去催催。
上午就要離開南京了,還是這麼不著調。
他拿起紅酒瓶,準備給根倒了一杯紅酒。
根叔局促不安,就要起身。
“老爺,我還是回去吧。”
“聽我的,坐著等,他應該快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就聽到樓上傳來王媽驚恐的尖叫聲,“殺人了……”
許世榮手中的紅酒瓶突然滑落。
酒瓶在地板上碎裂的瞬間,深紅的酒液噴濺而出,猶如噴湧的動脈之血,在光潔的地板上蔓延開來,化作一片觸目驚心的猩紅。
空氣中彌漫著甜腥的酒香。
那濃重的紅色,仿佛帶著詭異的生命力,沿著地板的縫隙緩緩滲透,悄然綻放出一朵朵妖豔的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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