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了?”
嘶鳴的八足天馬之上,奧丁獨目中的詫異,此時竟是如此清晰可見。
甚至隱約間,讓楚子航和路明非察覺到……這位從始至終都顯得智珠在握的狂獵之王,似乎失去了些許的從容。
對祂而言……
步舜帶著即將要從箱中出現的某物消失,似乎是件極其難以理喻之事。
楚子航和路明非二人,自然無法理解奧丁此時的情緒。從走上這座雨夜高架橋之後,他們要做的事情一直都很簡單,而且無需任何猶豫!
戰!
“好!那個該死的玩意被舜哥帶走了!”
雙手鋸刃摩擦,爆出大片尖叫的火花,路明非挺直腰杆:“師兄,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同伴的想法,楚子航自然不會領悟不到。
無論這場遭遇是過去的曆史,還是虛幻的夢境,這場戰鬥——
唯有殺死對方的那一刻才能終結。
感受著身後父親的注視,楚子航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感到眷戀……以及滿足。
「看啊,父親。」
「如今我已經長大,有著能並肩戰鬥的友人,有了改變這一切的力量……」
「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在那真實的世界裡。」
“我來助你!”
隻聽一聲厲喝,又是一道身披風暴的身影席卷風雨,向著戰場衝來。
楚子航眼中,倒映出雷霆照耀下,少女黑發狂舞的恣意神采。
如此冷厲、如此狂放,像是一朵暴雨中淩然綻放的玫瑰。夏彌的身影帶著某種無法形容的力量,闖入這屬於男人們的戰場,甚至讓奧丁再度側目。
“似有超脫命運的某種偉力,使你們出現在我的麵前,與我為敵。”
舉起手中的神槍,鐵麵後的口中發出一聲悠然的歎息:
“如此……”
“怪異。”
“廢話少說!”夏彌素手一揮,無形之力便帶動空氣與水,撕裂雨流、如飛翔的鋒刃般向奧丁斬去。
但這看似平常的攻擊,奧丁卻無比認真地揮動岡格尼爾將其打散,哪怕連一滴飛濺而來的雨水都拒之於數米外。
——耶夢加得掌握著世間最恐怖的物理殺傷力,甚至能給永生不死的龍王帶來不可磨滅的傷害……
這一點,或許沒有人比奧丁更清楚。
駕馭不安地摩挲著鐵蹄的八足天馬,狂獵之王無聲地低起頭,一言不發地俯視著彙合的三人。
似乎在觀察著,這無比珍奇的畫麵。
“夏彌,你也來了麼?”
楚子航心中驚豔於少女轉瞬間展露出的風采,也驚詫於她毫不猶豫地介入戰場的態度。
“真囉嗦啊,師兄,這種時候你不應該對趕來支援的師妹感恩戴德嗎?”
隨口打趣了一句,她金色的眼瞳掃過脊梁不曾彎曲的楚子航,視線裡藏著些沾沾自喜的滿意,心想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人。
不是什麼人都能有勇氣在君王麵前拔刀。
換做尋常人類,在與尼伯龍根俱為一體的龍王帶來的壓迫力麵前,恐怕早已五體投地。
楚子航確實是個堅韌的戰士,即使在那個龍族鼎盛的年代,他也完全有資格被升擢為龍王眷屬。
……也不枉費自己曾經正兒八經地和他一起上了兩年的學。
“殺死一個神什麼的,又不是沒做過。”夏彌嘟囔了一句,“彆囉嗦了,過家家時間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無論如何,奧丁是她的敵人。
隻要有機會殺死奧丁的一個分身,即使是在這似是而非的過去時光裡,就算是驕傲的耶夢加得也能放下身段與人類合作。
於是,路明非,楚子航,與夏彌站到了一起。
奧丁不由得歎息一聲,其呼聲如雷,又如夜色下的風暴:
“爾等不從之人,皆當死去!”
跨越雨落狂流之夜,與鐵麵的君王一同,法奧斯的學生們卷起了最後爭殺的信號。
該死的……是你!
麵色如鐵,心若焚炎。衝在最前方的楚子航率先揮刀,帶著無匹的偉力,切開了眼前的風暴!
……
……
一處朦朧而高處,步舜盤膝而坐。
淡淡的光芒映照著他的臉頰,令他仿佛一尊神像,淡漠的眼眸中充斥著神性。
他靜靜的俯視著下方學生與狂獵之王的戰鬥,看他們在雨落的狂流中衝鋒向前。
在他的手邊,此前被他從戰場中帶離的手提箱中依舊有著心跳聲響起,卻沒有真正地轉化為具有形體的某物。
就像是被停滯在了破繭那一刻的毛毛蟲,非生、非死。
“這個奧丁的實力……至少在這個回憶的世界裡,就隻有第四位階『恐怖』的程度,對學生們來剛剛好。”
步舜如此評價。
作為引領他們走自今日的『老師』,步舜多少有些欣慰。
有種自己手下的寶可夢終於長大了的快樂……可能這就是養成吧。
一身修身白色製服,很好地襯出了自己身材的海倫娜,一如往日般侍立他的身旁。
她也微笑道:“相信離他們能夠獨當一麵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作為穿越過諸多世界的ta艦船,海倫娜已經見過許許多多的戰士。而眼下的路明非與楚子航,即使是在她的眼中,也是相當出類拔萃的那一類。
法奧斯的學生們現在已經見過很多大風大浪了,前有諾頓,後有康斯坦丁,在鏡像世界裡對抗過根源性惡魔……他們已經不是隨隨便便就會被折斷的青枝,不管在何處都可以立足。
但……
步舜不再凝視戰場,微微皺眉:“黑王的血肉,這種東西的存在還是太危險了。”
他的視線落在黑銀相間的手提箱上。
“誰能想到……能毀滅世界的東西,就藏在楚天驕平日開來開去的邁巴赫後備箱裡?”步舜有點無語。
對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