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沙很快就要經曆戰火的洗禮,為了自己的安全,他不能留在這座城市當中。
按理說來,此時華沙已經戒嚴,各處的街道都有士兵在把守,普通人是無法離開的,但是亞曆山大一行人手裡有自己的外交護照和華沙政府簽發的通行證,所以一路上居然也暢通無阻。
這段時間以來,亞曆山大幫助許多官員的親人流亡出國,因此他也獲得了相當多的回報和優待,即使在這個危險混亂的時刻,他還是獲得了應有的保護。
在離開華沙之後,他們一行人並沒有向西逃亡到廣袤的鄉村當中,而是悄悄地向東行進,尋求另外一邊保護。
作為法國的外交使節,在這個兵荒馬亂、社會秩序即將完全崩潰的時間點上,儘早投奔到俄羅斯一方尋求保護,反而會讓他更加安全——反正波蘭全境都很快會被俄軍占領,早點投和晚點投都一樣。
在華沙城外的曠野當中,亞曆山大矗立在原地,回首眺望了這座古老的城市,仿佛是在為它接下來不可避免的命運而默哀。良久之後,他才重新帶著人繼續向東走去。
這一次,他的隨從打出了白旗,以避免被誤傷。
而他們沒有前進多久,就碰到了一群斥候騎兵。
這些騎兵騎術精良,相貌粗野,頭上還戴著厚厚的氈帽,嘴裡說著亞曆山大聽不懂的呼喝,然後將亞曆山大一行人給圍了起來。
而他們也沒有進行任何抵抗,隻是舉著白旗,並且示意自己是外國使節。…。。
看到他們沒有任何敵意,騎兵們勒住馬頭,沒有抽出馬刀,有一個留著大胡子的大漢翻身下馬,然後走到了亞曆山大麵前,嘴裡還嘰裡咕嚕地說了幾句話。
亞曆山大一句話也聽不懂,但是他還是鎮定地向對方頷首行禮,然後將自己手裡的證明文件交給了對方,並且表示要尋求保護。
騎兵看了一眼文件,亞曆山大也分不清他到底看不看得懂,對方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粗魯地用手比劃著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
看來安全了……亞曆山大鬆了一口氣。
他也沒有作出反抗,跟著對方的騎兵慢慢地往前走,然後進入到了俄軍的陣線當中。
一路上,他看到許許多多穿著綠色製服的俄軍步兵,還有穿著披風的驃騎兵,人數之多幾乎一眼看不到儘頭。
這就是即將又一次毀滅波蘭的大軍了。
還沒有等亞曆山大過多感慨,他們被押送到了一位穿著近衛軍製服的軍官麵前。
也許是因為近衛軍軍官往往出身貴族的緣故,相對於一路上碰到的粗野的士兵,他的相貌和舉止都顯得更加文雅一些。
軍官拿過亞曆山大的文件,然後仔細地看了一遍。
“法國人?”他用流利的法語問。
雖然表情嚴肅,但他的臉上也看不出多少敵意,隻有一種碰到新鮮事的好奇。
從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驚慌,隻有屬於注定得到勝利一方的洋洋得意和寬宏大量。
“是的,我是法國派駐華沙的使節,我希望暫時得到得到貴國的保護。”亞曆山大法語回答。
“我們會保護外國使節的,並且給予您應有的生活待遇,如果您真是外國使節的話。”軍官懶洋洋地回答,“但你需要告訴我你們的姓名,我需要報告給上級。”
“亞曆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亞曆山大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軍官先是有些驚訝,因為這位“法國使節”明顯有一個波蘭姓氏,但是很快,他又好像想到了什麼,接著睜大了眼睛,瞪著亞曆山大。
他的視線裡沒有恐懼和敵意,倒是有一種逮到了獵物的興奮。
“亞曆山大·瓦萊夫斯基伯爵!”他重複了這個名字,然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我明白了,很高興見到您。”
接著,在亞曆山大錯愕的視線當中,他走到了其他幾位近衛軍軍官麵前,然後小聲對他們說了些什麼,然後還對亞曆山大指指點點。
這些軍官們也立刻興奮了起來。
“拿破侖!”
“拿破侖!”
他們紛紛高喊著這個名字,越喊越是興奮。
這時候亞曆山大才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原來,這位貴族軍官知道自己的身份(雖然好像這也是人儘皆知的“秘密”),然後就和自己同僚慶祝大夥俘虜了一位“拿破侖”。
對俄羅斯人來說,顯然這個名字帶有著太多的含義。
隨著時間的流逝,俄軍當中的騷動越來越大,甚至有不少人跑過來偷偷遠望著亞曆山大,仿佛是在借此一睹拿破侖的風采——或者說,了卻當年沒有在彆列津納河邊活捉拿破侖的遺憾。
亞曆山大努力讓自己保持著鎮定,一言不發地看著前方,以免惹人恥笑。
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他是外國使節,俄羅斯人不會拿他怎麼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剛才那位近衛軍軍官重新跑了回來,然後將他的文件都還給了他。
“伯爵先生,抱歉讓您久等了……您的使節身份已經被確認,接下來您會得到應有的保護。”他以非常禮貌的語氣,對著亞曆山大說,“現在,請跟我來吧,我們的元帥閣下要見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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