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知名交際花嗎?你怎麼會認識這種人?”接著,夏洛特立刻皺起了眉頭,瞪了夏露一眼。
“來巴黎之後偶然邂逅了,然後聊了一下天而已……”夏露微微笑了起來,“怎麼,你不開心了?”
“你剛剛還好意思跟我說什麼家聲名譽!”被她輕輕一激,夏洛特果然發脾氣了,“你居然跟這種女人靠近,我們家的臉都讓你丟光了!說出去我還有顏麵見人嗎!”
看上去,她這麼生氣,與其說是在氣堂妹妹“有辱門風”,倒不如在氣夏露居然接近彆的女人吧。
“我現在可是有皇命在身,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家聲名譽呢?”既然看到夏洛特急了,夏露於是不緊不慢地回答,“而且,我又沒有公開打著自己的名號去接近她,又有誰會在意呢?”
夏洛特當然說不過她,所以隻能氣鼓鼓地瞪著她。
“看上去,她和你好像也不是那麼陌生嘛……怎麼,她也是個保王黨?”既然夏洛特現在心神不寧,夏露自然繼續試探,以此希望能夠得到更多情報。
“……怎麼可能?”夏洛特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了毫不掩飾地鄙夷和輕蔑,“她也配和我們並列?這輩子她都彆想舔到我的裙角!”
……
就因為這種不合時宜的傲慢,所以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民心了啊……夏露禁不住在心裡吐槽。
而從夏洛特這種毫不掩飾的態度來看,瑪格麗特確實應該和保王黨沒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倒是讓她稍稍安了點心。
“那你和她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知道她?”她繼續追問。
“我們的人許多來自於外地,有些甚至是從外國潛入國內的,在巴黎,總是免不了會和一些地頭蛇打交道。”夏洛特似乎心情很不爽,於是乾巴巴地回答,“我沒有直接和她接觸過,不過我們的人裡麵,確實有人在和她保持聯係,她私下裡也給過我們一點幫助,但也就僅此而已了,我對她到底什麼背景和來曆都一無所知——”
夏露心裡暗暗點頭,把這個情報記在了心中。
然後,她又突然再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那麼,那位弗蘭茲·德·伊皮奈男爵,此刻也在巴黎嗎?”
“你居然連這個都知道了?”夏洛特頓時就震驚了,睜大眼睛看著夏露。
夏露當然不會說自己是從瓦朗蒂娜夫人那裡偶然得知的,為了在夏洛特這裡表現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來,她有意表現出智珠在握的神情。
“我知道的事情還多得很呢!”
接著,她又趁著夏洛特心神不寧的間隙繼續追問,“那麼,他現在是你的上級咯?”
“他?怎麼可能。”夏洛特頓時又露出輕蔑的笑容,“他常年流亡在外,隻不過是得到了尚博爾伯爵的青睞,所以在保王黨內有一點地位罷了,但是想要號令我……那自然是休想!我們兩個是合作關係。”
夏露心想也是,在夏洛特這種極度重視階級的人心中,一個已故男爵(而且是從拿破侖那邊投靠過來的)的兒子,哪有資格號令一位她這樣的正牌的公爵小姐。
哼,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保王黨注定就是組織渙散的,畢竟大家都喜歡看出身而不是看能耐,那自然就誰也不服誰。
不過,敵人越是孱弱,對自己越是有好處,所以夏露也隻是看破不說破。
“據我所知,他的父親伊皮奈將軍,當年就是被諾瓦蒂埃侯爵所殺的,所以他這次回來,是要找侯爵尋仇嗎?”夏露繼續問。
“按理說確實是這樣的,不過,現在諾瓦蒂埃侯爵已經中風癱瘓,所以他覺得自己對一個偏癱的老人動手,有失家族名譽,所以他決定把報仇的對象,放在了侯爵的兒子身上……兒子對兒子,這很公平吧?”
夏露知道,諾瓦蒂埃侯爵的兒子,就是瓦朗蒂娜夫人的父親,也就是曾經大名鼎鼎的德·維爾福檢察官,這位檢察官曾經似乎前途無量,但是在基督山伯爵大人和瓦朗蒂娜夫人訂婚之後,他卻令人驚愕地選擇了隱退,結果侯爵政治遺產落到了孫女婿伯爵這裡。
野心勃勃的檢察官為何自行隱退,對其中的緣由,多年來也眾說紛紜,不過因為時間已久,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人關心了,至少夏露並不知道其中的內情。
不過,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了。
最重要的是,隱居多年的維爾福檢察官,居然繼承了父親的“遺產”,成為了仇人的尋仇對象……這讓夏露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兩個人非親非故,他死了自己也不心疼,但不管怎麼說,他既然是瓦朗蒂娜夫人的父親,那能保的話,夏露還是希望儘量保一下的。
“謝謝你,夏洛特……”於是,夏露向夏洛特道謝。
而這時候,她們也同時感覺到,這一次的見麵,恐怕就要到此為止了。
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何時呢?
姐妹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一點點的距離對視著,直到最後,夏洛特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懷表,看了看時間。
“約定的時間要到了,我得走了,下次再會吧,夏露。”
接著,在夏露滿懷不舍的注視下,她從小花園一道隱秘的後門當中消失了,再一次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