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的他,對兒子最大的期待,也不過就是“切勿為反法君主效勞”而已,他恐怕絕不會想到,他的兒子居然還能夠重新再奪回家業。
所以,如果他在天有靈,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想必他也會足夠滿意了。
並且,也許他還會以過來人的語氣,再嚴厲地告誡一聲艾格隆,“吾兒,切莫和我一樣過度自滿,迷信自己的權力!”
艾格隆陷入到了無限的遐思當中,直到半晌之後,才重新收回了注意力。
而這時候,他終於注意到了一直安安靜靜地站在身邊的艾格妮絲。
如果他在天有靈,他又該怎麼看到自己的這些荒唐事呢?
想必,他也會帶著苦笑,回想起自己那半生的荒唐吧。
身為帝王,為何不能任性一些呢?我們書寫曆史,而曆史在評價我們的時候,也會給予我們最大的寬容。
於是,當著父皇雕像的麵,他一把將自己的情婦摟到了懷中,然後親昵地親吻了一下。
“艾格妮絲,今晚我們好好開心下吧——?”他帶著些許的戲謔,附耳在她耳邊說。
艾格妮絲羞得兩頰緋紅,但是麵對艾格隆的調情,她卻又難以抵抗——或者說,不想抵抗。
雖然羞澀,但她心裡清楚,再過兩天,諸事已了,他們一行人就要啟程返回巴黎了——而那也就意味著,陛下又會回到之前的生活當中,不再是和她獨行。
哪怕嘴上不說,她心裡卻也希望,能夠儘量多和心愛的人相處。
眼看這一次旅途行將結束,她也隱隱當中有些不舍。
於是,她克服了心中的羞澀,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極為小聲的應了一聲。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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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艾格隆在大肆慶祝,誌得意滿之際,巴黎也收到了來自於旺代的消息。
支持帝國的人,都鬆了口氣,而反對帝國的,自然極度失望,但無論心裡怎麼想,他們都知道,經此一事,帝國的統治已經堅如磐石,在可預見的將來,是沒有任何勢力能夠站出來挑戰它了。
那些反對派們,隻能帶著恐懼,蟄伏在各個隱秘的角落,等待未來不知何時的新的機會,而那些支持者們,自然要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歡慶一下。
在收到消息的當天,巴黎和楓丹白露都鳴響了禮炮,慶賀陛下平叛的勝利,而宮廷當中那些依附於帝後的貴婦和仆從們,當然也是喜氣洋洋。
作為陛下身邊的頭號仆從,夏奈爾當然就是其中最為興高采烈的。
在收到了消息之後,她不顧儀態、一路小跑,前往了瑪麗亞公主的居所,然後興奮地向蘇菲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然而,蘇菲卻顯得極為淡定,隻是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不是說了嗎,這是意料中的事,有什麼好興奮的,要是這麼點活兒都乾不好,那他這個皇帝趁早彆當了。”
如果是旁人,可能會被她的淡定唬住,但是曾經在她身邊隨侍多年的夏奈爾,卻能夠輕易看得出來,在她眉眼處,那些不起眼但根本無法掩飾的喜色,顯然她也為愛人帝位鞏固而發自內心的開心。
看破不說破,夏奈爾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到了另外一件事上,“陛下把那邊事情辦完,很快就會回來啦,您不用再等多久了。”
“快點回來吧,我是有些想念他了。”這一點,蘇菲倒是老實地承認了,“聽說那位卡洛琳公主被俘虜了?活該!這個蠢婆娘,都怪她不長眼,害死了多少倒黴蛋的人命,又害得我和他少了多少相處的時間!”
在蘇菲眼裡,後者更加罪大惡極,所以她對從沒見過麵的貝裡公爵夫人更添了幾分厭惡感。
此時的蘇菲,還不知道貝裡公爵夫人已經懷上了情人孩子這件事,不然她的情緒肯定更加複雜得多吧。
“她會因為自己的盲動,付出應有代價的,您也彆太介意。”夏奈爾連忙安慰了她,“等陛下回來,他一定會加倍補償的,您彆擔心……”
“唉,話是這麼說,但現在我們都已經到了楓丹白露宮,就在特蕾莎眼皮子底下,他就算回來,也不能有事沒事來找我啊……”蘇菲忍不住歎了口氣。
一想到這裡,她又對貝裡公爵夫人暗中咒罵——本來自己偷偷躲在外麵雙宿雙棲多麼暢快,好事卻全被她打攪了。
不光心情被破壞了,計劃也變得一團糟。
該死!就該讓他把你跟當年那個昂吉安公爵一樣槍斃掉!她惡毒地咒罵著,雖然她心裡也知道不能這樣乾。
就在這時候,因為她心中的怨念,一股難以抑製的煩悶和惡心感,讓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嘴,避免了自己嘔吐出來。
她先是對自己的失態感到驚訝,然後馬上,她就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難以壓抑的喜色——畢竟,她已經是過來人了。
“殿下?”看到蘇菲的神色變幻,夏奈爾有些驚訝,連忙開口詢問。
“我……我好像有感覺了,那個感覺。”蘇菲回答。
“……”夏奈爾臉上露出了喜色,但很快,又耷拉了下來,臉上變得灰暗無光。
“這麼好的事,你乾嘛哭喪著臉?”蘇菲不耐煩地問。
“可是……可是我還是沒有感覺啊……”夏奈爾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