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茉希頓時開始糾結三個問題。
第一個,這打掃衛生的事不應該是有專門的人負責嗎?
第二個,這新老板難不成是有什麼麵容焦慮症不成?為什麼每次都不肯以真麵目示人?
第三,這黑燈瞎火的,怎麼打掃?
前兩個問題可以忽略,但第三個問題不得不征求一下這位古怪脾氣的新老板意見了。
“老板,我能不能把燈打開?”
“不能!”
“可……”
聲音又無情又乾脆,“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蘇茉希早已被磨得沒脾氣了,此時也沒生氣,隻是有些無奈道,“那我用手機電筒可以嗎?”
沒有回答。
她就當默認同意了。
自打她簽下那份賣身契開始,就代表她在新老板的麵前,已沒有說不的權利了。
蘇茉希打開手機電筒,簡單地看了一下客廳的茶幾。
茶幾上,橫七豎八地躺著空了的啤酒罐,有些沒有喝完的掉落在了地毯上,啤酒將地毯染濕了一大片。
除了啤酒,還有空了半瓶的紅酒,隻是玻璃高腳酒杯已經在旁邊的地上香消玉殞了。
足可見,這位新老板是喝了多少的酒,難怪她進來的時候,總覺得裡麵有股酒味。
而且,這位老板的心情,貌似不怎麼好。
蘇茉希將啤酒罐子收進了塑料袋裡,又將碎掉的玻璃杯渣子小心地撿了起來,腦子裡在想著,一會兒該怎麼把地毯上的汙漬清理乾淨。
“每天過得開心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低沉而疏離,猶如從幽暗的空洞中傳來,帶著冰冷,又似乎充滿了敵意。
蘇茉希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手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鋒利的玻璃碴刺入了指尖,立刻滲出血色來。
蘇茉希看了一眼傷口,不大,但十指連心,痛感是有的。
她並不在意,繼續麵無表情地收拾著,順便回答了老板的話。
“還好吧。”
“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聽起來有些咄咄逼人。
蘇茉希深思片刻,“挺開心的。”
沙發上的人突然冷笑起來,“也對,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過得不開心呢。”
蘇茉希摸不透這位新老板的脾氣,覺得最好還是少說話的好,她隱約感覺,他對她,好像是有敵意的。
他又問,“為什麼連姓都改了?”
蘇茉希的手再次抖了一下,差點又傷到了手指。
這次,她疼的不是手指,是心臟。
她隱姓埋名來到這裡工作,最怕的,就是有一天會被彆人揭穿過往。
她並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她也有怕的東西。
蘇茉希將地上剩下的碎片都收拾好後,慢慢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向神秘而冷漠的背影。
“你在害怕?”
蘇茉希抿了抿唇,“沒有。”
“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你隱姓埋名?”
“老板能接下瑰麗王朝這麼大的場子,想查一個人的底細再正常不過,我隻是沒想到,老板會在我這麼一個小員工身上浪費時間。”
“不用查。”
蘇茉希怔愣,“我們認識?”
“或許是吧。”
蘇茉希更詫異了,思來想去半天,也沒想出她認識一個姓裴的男人,於是道,“我不記得跟您有過交集。”
“你當然不記得。”身影半天都沒動一下,隻是靠在沙發上,“有良心,才會記得,而你,沒有。”
蘇茉希終於忍不住了,“老板,我真的記不清在哪裡得罪過您,還請您給個提示。”
冷笑聲充滿了諷刺,“蘇茉希,你可真是個無情的女人!”
蘇茉希忍不住往前邁了幾步,她真的很想一睹廬山真麵目,她實在想知道,他到底是誰!
“站住!”
她隻能停下腳步,但內心極度渴望著能挑開這層麵紗。
就算死,也得死個瞑目吧。
“滾回去把該做的事情做完!”
蘇茉希放棄了原本的打算,返回茶幾旁,跪在了地上,沒有其它工具,她隻能用濕紙巾一點點的擦拭著地毯上的汙漬。
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