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不耐煩道,“那就幫她把衣服穿好!”
小姑娘嚇得不敢耽誤,連忙幫蘇茉希把衣服的紐扣都扣好了。
裴越給了小姑娘一些小費,“幫忙照顧一下,明天等她醒來自己會離開的。”
小姑娘不敢接小費,小心翼翼道,“不好意思啊,這裡就我一個人值夜班,我可能沒辦法照顧好她,我覺得……我覺得你還是帶她走吧,我怕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再出什麼事,我……我負責不起的。”
裴越忍住想發火的衝動,擺了擺手。
小姑娘走了幾步,又鼓起勇氣返回,“老板,這個門……壞了……你能不能……”
裴越拿起床頭櫃上的筆和紙,寫了一串號碼,“修了多少錢,打電話,會賠償給你的。”
小姑娘一下子鬆了口氣,拿著號碼離開了。
她不知道的是,裴越給她的聯係方式,實際上是裴淩的。
裴越打了電話給肖嶼,想讓他過來將人弄走,結果打了半天,電話也沒人接聽。
他隻好將手機收起,彎腰一把抱起了熟睡的人。
裴越直接將人帶回了瑰麗,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頭一次沒有走瑰麗的大門,而是從偏僻的側門進去,避開了太多的眼睛。
打開門,他差點將人直接扔在地上,好在收了脾氣,最後重重地扔在了沙發上。
興許是動靜太大,蘇茉希皺著眉頭,翻了個身,從沙發上摔了下來。
裴越還以為她醒了,用腳尖碰了碰她的腿,結果沒什麼動靜。
他蹲下身子,近距離地看著蘇茉希,莫名有些想笑。
一個人喝醉了能睡得這麼不問世事的,還真不是一般有本事。
裴越的煩躁感消散了很多,準備將人抱回沙發,當目光落在蘇茉希的左手手腕上時,突然停止了動作。
手腕帶手表的地方,隱約露出一道短短的疤痕來。
裴越猶豫之後,將她的手表摘了下來。
這一摘,讓他瞬間愣住了。
他一下子明白,這麼纖細的手腕上為什麼會戴粗表帶的手表。
原來是用來遮醜的。
她的手腕處,有兩道利刃割破後留下的疤痕,像盤懸著的印記,無法根除的焊在了手腕上,讓這雪白的手腕處顯得格外的突兀,也格外的醜陋。
裴越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仲映庭跟他說的那句話。
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等思緒結束,他將手表重新戴回了蘇茉希的手腕上,並仔細調整好,以便能完全遮住那兩道礙眼的疤痕。
裴越將人抱回了沙發,想走又有些猶豫,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兩道疤痕左右了他的思想,他竟然去了臥室,從衣櫃裡找出一件襯衫來,返回到蘇茉希的身邊。
他將她拉起來半坐著,然後脫掉了她身上臟掉的衣服,再把自己的襯衫穿回到她的身上。
蘇茉希的腦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他也沒有推開,兩眼隻盯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多餘往不該看的地方多看一眼。
做完這一切後,裴越又將她放好,直起身子時,扔了一條薄毯在她的身上,臨走之時,還在沙發旁的茶幾上放了一瓶礦泉水。
裴越回頭看了一眼換完衣服的蘇茉希,回過神來後,脫口一句:“這個女人真的有毒!”
蘇茉希是在後半夜醒來的,不過是被渴醒的,頂著酒意還未散去的腦袋,潛意識裡隻當是在自己的家裡,伸著手在茶幾上到處摸,還真摸到了水。
她不管不顧地猛喝了好幾口才解了渴,剩下的半瓶水在放上茶幾的時候,直接掉在了地上,瓶子裡的水浸濕了灰色的地毯。
或許是沙發的硬度讓蘇茉希感覺不舒服,她趴了一會兒後,伸手摸了摸,隨後又掙紮著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往臥室去了。
當她一頭栽進柔軟的大床時,瞬間驚醒了沉睡的人。
裴越一個激靈坐起,連忙打開了台燈,入眼身邊霸占了他的床的人,抬起的腳硬生生收了回去。
“蘇茉希!”他用力推了她一把,“誰給你的膽子,敢爬上我的床!”
奈何蘇茉希又困倦著睡過去了,壓根聽不見他的斥責聲,唯一的動靜,就是因為房間裡的空調溫度太低,下意識地往暖和的地方鑽了鑽。
裴越的身子驟然一緊,再次用力推開了往他身邊拱的人。
蘇茉希就像隻小綿羊,沉沉地睡著,全然不知道身邊的男人此刻是怎樣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一張因為喝多了酒而泛著紅暈的臉,此刻就像染上了色彩相宜的胭脂,生出了一股醉意朦朧的美來。
裴越的怒氣不知不覺退了下去,他靠在床頭,看著蘇茉希,唇角慢慢地勾出意味深長的笑來。
這一夜,蘇茉希感覺自己睡了一次很長很長的覺,沒有噩夢,沒有擔憂,更沒有迷茫,隻有從未有過的輕鬆。
可當她睜開眼,看到陌生的環境,再看到自己身處的位置和身上的男人襯衫時,她整個人都石化了,血液幾乎要凝結,喉嚨乾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瞪大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然後努力回憶著,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可她什麼都想不起來,記憶好像完全斷片了。
裴越支撐著腦袋,笑容帶著幾分詭異,“醒了?”
蘇茉希緩了半天,一骨碌坐起,根本不敢看他,“我我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