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父挑著眉問:“就是那家康乾醫藥公司?”
謝瀾之黑眸略深地盯著他:“對,爸有意見?”
謝父撇嘴道:“我能有什麼意見,就是想叮囑阿姝,東城情況比較複雜。”
得!
這是兒媳婦做壞事,兒子在後麵給打掩護兜底。
謝父瞧著兩人的神態,覺得兒媳婦可能還不知道內情。
秦姝試探地問:“爸,您怎麼知道我去了東城?”
不問個明白,她怕自己會有心結。
謝父自然不會拆兒子的台,說是碰到正在辦事的阿七,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他笑著說:“這不是我的警衛員去東城辦事,恰巧看到了你。”
“……”秦姝無語。
謝父這話,怎麼聽起來可信度不高。
謝夫人瞄著兒子、兒媳婦的臉色,忽地出聲:“行了,咱們也彆因為一個死人鬨得不痛快,怪晦氣的!還是想想兩個孫子的滿月酒怎麼辦?”
謝父笑著說:“這不是還有半個月,著什麼急啊。”
謝夫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能不急嗎!孫子的滿月酒辦了,瀾之才能放心離開。”
謝瀾之很快就要去香江了。
借著下個月的空軍演習,先過去探探風口。
謝父抬頭去看謝瀾之,皺著眉問:“你準備過了孩子滿月酒再走?”
不等謝瀾之回話,謝夫人揪著謝父的耳朵,“聽你的語氣,巴不得瀾之早點離開家?”
“沒沒沒!夫人,阿姝還在呢,給我留點麵子!”
謝瀾之早在謝母動手時,拉著秦姝的手站起身,轉身往樓上走去。
謝父見小兩口離開了,順手摟住謝夫人的腰,把人抱入懷裡,壓低聲問:“靜宜,他們小兩口怎麼回事?”
謝夫人皺眉不解地問:“什麼怎麼回事?”
謝父:“阿姝怎麼認識的阿七?”
謝夫人柳眉微蹙:“不知道,兒子說這事讓我們彆管。”
謝父麵露沉思,隨即笑了:“行吧,他們小兩口慢慢磨合。”
謝夫人眯著眼睨他,口吻懷疑,語調微沉地問:“郭靜宜真的死了,彆再是死遁?”
謝父輕歎一聲:“真死了,死得挺慘的,車子從身上碾過去,兩條胳膊都斷了,被發現的時候衣不蔽體,身上的血都流沒了。”
謝夫人塗抹口紅的唇,勾起一抹輕慢與諷刺的弧度,眼底閃過愉悅情緒。
謝父清楚看在眼中,不禁在心底開始吐槽。
他娶的媳婦看似溫婉端莊,一出手狠辣刁鑽,不給人留餘地。
兒子是個心性涼薄,城府頗深,且運籌帷幄的狠角色,殺人不見血。
至於嬌嬌軟軟的兒媳婦,恕謝父眼拙,他之前隻知道秦姝被惹惱了,武力值直線飆升,竟不知她胸中有溝壑,平日看著不言不語,一旦出手就將人置之死地。
謝父倚在沙發上,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心道這幸虧都是自家人。
其實他對郭慧芳的死並不意外,讓他感到震驚的是——
他媳婦、兒子、兒媳婦,三個人都想要郭慧芳的命。
謝夫人用手戳了一下謝父,蹙著眉問:“你在想什麼?怎麼表情怪怪的?”
謝父掩起眼底的沉思,笑眯眯地說:“咱們是不是該上樓看看孫子了?”
“這個點應該醒了,我跟你說,陽陽跟宸宸都能爬了,兄弟倆相親相愛,總是抱在一起玩。”
“真的?那我可得去看看!”
謝父信以為真,直到上樓後,看到趴在床上,揮著小胳膊小腿,打得難舍難分的兩個孫子。
他直接樂了:“謔!這麼有活力,不愧是我謝正德的孫子!”
謝夫人走進屋內,把兩個孩子分開,挨個安撫哄他們,嘴上說:“估計是跟阿姝有關係,她在孕期進補了不少好東西,平日裡藥浴也不落下。而且阿姝當年剛出生的時候,三個月就能扶著床走,百天的時候滿地跑,四五個月就能說話了。”
謝父走上前,抱起大孫子謝東陽,笑著說:“這事我知道,當初秦老給我寫信,我那個時候還不信,看著咱們這倆孫子,怕是真繼承了阿姝的體質。”
“秦老當年還說,阿姝三歲能背古醫方百種,六歲熟讀醫書,能對症下藥,八歲開始記穴位,沒過半年就能把脈,十歲正式繼承秦氏祖傳醫術,十二歲與秦老高談闊論,生生把秦老問得啞口無言,直到阿姝十八歲即將能接診時,秦老也去了。”
說到最後,謝父語氣裡帶著淡淡的遺憾。
謝夫人抬眸看了他一眼,溫聲說:“等你有時間,前往雲圳時,給秦老上柱香。”
謝父點頭:“夫人說的言之有理。”
當年,秦老走得突然,他公務纏身脫不開身。
沒有親自去送一程,這是謝父此生最大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