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鬨成現在這個樣子,誰誰都做不了主,唯陛下決斷。”
馮狸想了想,苦笑道“是我多嘴了!”
“找你打聽個人。”
“誰?”
“朱安世,聽說過嗎?”
馮狸愣了一下,輕聲道“可是那陽陵大俠朱安世?”
“應該是吧。”
“殿下打聽他做什麼?”
劉進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馮狸立刻意識到說錯了話,忙說道“此人在關中赫赫有名,頗有當年郭解的風采,在遊俠兒中威望極高。我還有聽說,他是郭解的親傳弟子。雖然郭解已經死去多年,但當年追隨郭解的人,還有人活著,所以對朱安世這個人很關照。”
那不就是個黑社會頭子嘛!
巫蠱之禍這麼大的事情,怎會和他有關?
線索上可是說了起於朱安世。
也就是說,他是導火索!
“你繼續說。”
“朱安世此人劍法高超,尤善左手劍。人言他有三絕快劍、飛刀、人脈廣。”
“展開細說。”
“這個……”
馮狸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經快黑了。
如果再不走,估摸著就趕不及夜禁,回不得家。
“哪有那麼多的顧慮,本殿下找你聊天,你應該很榮幸才是。讓人回家通知一聲,另外烤一隻羊來……中午那吃食,難以入口。對了,錢回頭去找李姝報銷。”
馮狸聞聽,不僅苦笑起來。
是啊,他不過一個二百石俸祿的獄丞。
皇孫想找你秉燭夜談,那是天大的榮幸。
雖然這個皇孫,有點不那麼靠譜!
他起身出門,拉過來一個獄卒吩咐了幾句。
獄卒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馮狸回屋,給劉進倒了一碗蜜漿水。
秋季乾燥,蜜漿水正合適。
可惜,沒有茶更沒有咖啡……
“快劍,是說他劍法過人,快如閃電。”
“比之你,如何?”
馮狸閉上了嘴巴。
許久,他好像是做了個決定。
原本略帶猥瑣的氣質,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方寸鬥室,狸頃刻可取朱安世首級。”
剩下的話沒有說,但劉進懂。
出了屋子,在街巷那種麵積寬廣的地方,他不是對手。
“你真姓馮?”
劉進忍不住問了一句。
馮狸苦笑道“殿下憋了很久吧。”
“還行,之前有過懷疑,但沒有多想。但昨日你出劍殺人之後,總覺得不對勁。”
馮狸沉默了。
半晌,他深吸一口氣,道“家祖蟲達。”
“蟲達?”
好陌生的名字,好奇怪的姓。
馮狸見劉進這個表情,不由得苦笑。
看樣子,祖上的威名,已經被世人遺忘了。
“家祖蟲達,齊地曲城人氏,也是早期高祖元從。家祖以擊刺聞名齊地,號蟲不劍二。意思是說家祖殺人,從來都是隻殺一次。一次不成,絕不會再有第二次。不過,字家祖出世後,他殺人從未失手。後仰慕高祖,隨高祖斬蛇起義。”
“厲害啊!”
老祖宗身邊的頂級殺手?
“那當然,家祖是高祖皇帝第一批分封的列候。殿下可能不清楚,第一批隻有十七人。”
“那確實厲害!”
劉進對曆史,那真的是小白。
但這第一批分封列候的名頭,足見蟲達的功勞。
那絕對是高祖劉邦身邊的精銳。
“那怎麼成現在這樣子?”
“家醜,家醜……”
馮狸以袖遮麵,露出羞愧之色。
“家祖蟲皇柔得陛下恩寵,拜汝南郡太守。當時陛下令民眾蔡邕赤側錢繳納賦稅,但家祖卻自作聰明,用私造的輕錢頂替,被人舉發,被除爵,判罰以鬼薪。”
“鬼薪?”
劉進有點糊塗了。
馮狸說了兩個家祖。
第一個家祖,就類似於我家祖宗的意思,說的是蟲達。
而第二個家祖,則是祖父,指蟲皇柔。
赤側錢啥意思?
劉進不明白。
但輕錢,他懂。
就是私造貨幣,以次充好唄,那可是重罪。
居然指判了鬼薪,說明漢武帝還是講人情的。
當然了,鬼薪的背後,是被除爵。
鬼薪,是秦漢時期的一種徒刑。
因最初為宗廟采薪得名。
具體內容就是犯人從事官府雜役、手工業生產勞動,以及其他各種體力勞動等。
劉進好奇的是,既然被判鬼薪,馮狸如何做得獄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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