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看著小軍師臉上難掩的驚懼,根井正人暗暗歎了口氣。
他何嘗不知此時非彼時,非必要情況不宜輕舉屠刀大動乾戈?
但春山出城前,麾下的將士有多期盼;他們敗亡後,城頭就有多沮喪。
特彆眼看春山等數名將領就要被吊籃救回,結果依然被雲垂的重弩一箭斃命。
城頭上方始終束手無策以及赤果果的打擊更是讓所有小兵們都臉色灰暗。
因此,為了以後的士氣,必須要有人對此次失敗負責。
所以城裡必須要有雲垂的奸細或者大和的叛徒。
如果確實有,那最好不過,正好挑出來乾掉。
如果實在找不到絲毫蛛絲馬跡,哪怕編也要編幾個出來。
“原來如此。”小軍師恍然大悟,趕緊恭維,“屬下愚鈍,差點壞了將軍的用心良苦。”
“罷了,”根井正人擺了擺手,“你也是好心。”
消息飛快傳了出去,一時間,北海關裡的督兵頓時跑得更勤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守關大將府的氣氛平靜了許多。
兩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懸掛的地圖上。
確切說是遼闊的北海上。
“將軍,”小軍師有點遲疑,“艦隊上那些雲垂的俘虜應該不會鬨事吧?”
根井正人不作聲,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
北海關自古就是雲垂北麵最重要的關卡之一,守關將士眾多。
前守關大將黃石濤因為貪晌所以虛報了人數。
但這麼大一座關卡,真實存在且活生生的人依然不少,否則也瞞不過來來往往的監軍。
去年根井正人偷襲北海關成功,除了當場被殺的,還有大量的將士在睡夢中就糊裡糊塗中成了俘虜。
下來的寒冬臘月,因為缺衣少食,死了不少人。
僥幸活下來的俘虜要麼用來鞏固各處城防,要麼做為條件送給了北邊的日丹部族當奴隸。
小半個月前,不少俘虜更是被趕上戰艦充當水手或苦力,隨著羽田陽向南下。
人數有限,而且大多饑腸轆轆,甚至動不動就可能刀斧加身。
理論上這些俘虜應該會乖乖聽令,至少不敢明著鬨什麼事。
但偏偏春山外出偷襲卻慘遇雲垂的埋伏,最終導致全軍覆沒。
根井正人百思不得其解,回過神後不得不懷疑北海關內部是不是真有大和的叛徒或者雲垂的奸細。
同時是不是已經有些叛逆或奸細混上船,隨著羽田艦隊一起離開。
這樣一來,那些俘虜到底還聽不聽令,就很難說了。
羽田的實力本來就不及楊淼,長途奔襲還處於逆風不利的位置,要是各艦上劃船的俘虜再不聽話甚至故意搗亂,那這場仗也不用打了。
根井正人當機立斷。
“立即給羽田傳令,通報春山情況,同時讓他注意各艦的船員及俘虜。無論敵我,隻要發現不對勁,直接格殺!“
“是!”傳令兵匆匆離開。
軍師則遲疑地朝地圖上的青王莊望去。
南下時可以走水路,隻是目標過於明顯而且跑不了快馬,此時又是逆風,僅靠一張小船以及寥寥的幾個人劃槳,想追上小個月前已經出發的艦隊,基本不可能。
因此要想傳達主將的命令,一般都是靠斥候或探子先摸上岸,然後通過陸路向南飛奔。
畢竟在單槍匹馬下,走陸路可比走水路要快得多。
等跑到適當的位置,再想辦法下海橫渡大洋以及尋找已方艦隊。
這樣一來,北海造船廠以及黃明的青王莊周邊就是信使的兩道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