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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苔蘚?」
林異的瞳孔狠狠地收縮了一下,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片細密的冷汗。
「這是什麼時候踩到的?」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他在腦海裡迅速過了幾個地形……
學生通道?
離開的時候特地檢查過衣服鞋子,根本就沒有沾到苔蘚。
教室前的台階?
宿舍樓前的台階?
或許有一點可能,但是這種厚度的苔蘚……厚得像淤泥一樣,根本不像校區裡可以沾到的啊!
「等等……?不是校區!」
林異思路急轉,腦海之中情不自禁地閃現出來了那猶如蜘蛛俠一樣站在懸崖上的畫麵。
黑暗世界裡海洋與天空各自占據一半世界的畫麵,漆黑的水與風,鑲金邊的黑色太陽,而那懸崖峭壁之上……儼然長滿了苔蘚!!
他小心翼翼地把鼻子湊過去,然後嗅了一下。
緊接著,他的眼中立馬浮現出了一抹極其凝重的神色。
這一片苔蘚裡,赫然隱藏著一種極為克製而含蓄的氣味。
這種氣味就像是一種掩埋了魚蝦屍體的淤泥才有的腐爛、腥臭的味道,也有一種濃濃的陰冷、鹹濕的氣息,幾乎一下子就會讓人聯想到那個被黑暗籠罩的詭異世界。
這的確是那個懸崖峭壁上的苔蘚!
「我……從那個世界裡帶回來了東西?!」
這一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極其荒誕的想法,圖層與圖層之間的限界似乎出現了問題,他似乎在陰差陽錯之下,拿到了來自於另一個世界的東西。
儘管隻是一片沾在了鞋底的苔蘚。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把鞋子一並塞到了洗衣機裡。
“咦,這裡麵好像有紙頭誒?”
林異忽然開口道,下意識地指了指裡麵一個被團起來的紙頭。
“拜托,不要撿垃圾好嗎?”就站在他身邊的魏亮忍不住無奈地出聲道。
林異的眼中閃爍起了狐疑的光彩:“你們該不會把我褲兜裡的紙頭扔進去了吧?”
魏亮無語道:“沒有啦,都在你的書桌上放著啦!”
蒯鴻基冷不丁地出聲道:“我們可沒有幫人丟垃圾的習慣。”
正抱著衣服走到了衛生間門口的韋山也是忍不住笑了一聲。
林異「啪」的一聲關上了洗衣機的門,然後走到了田不凡的麵前。
“田公子,我可算是憋著一肚子的問題了。”
田不凡平淡地笑了笑:“我又沒說不和你聊……要不伱先上床?”
“唔……好。”
洗完澡就上床是最正確的“指導方針”,林異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他於是爬上了床。
但就在他坐到了床上的時候,卻忽然這張床晃動了一下……
“嗯?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看了看這張床,接著就發現這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張床,居然彆有設計。
床與床架之間,根本不是焊死的,反而有著一段允許活動的區間。
這是一種林異前所未見的設計,不,硬是要說的話,有一點像是……二係懸掛?避震組?
不是……一張床用得到這種設計?
“彆傻愣著了。”魏亮道,“這隻是一種助眠的設計,嬰兒搖籃你懂不?”
林異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我這麼大個人了,還需要用嬰兒搖籃?
他坐了上去。
然後愣了一下。
咦……彆說,還真尼瑪有點感覺……
“咳。”田不凡乾咳一聲。
林異趕緊把握住了床沿:“慣性,自己晃的。”
“該說不說,我信一半。”田不凡認真道。
林異:“……”
他看了一眼手表。
21:52。
「還有8分鐘了……」
“彆看了。”田不凡打斷道,“毛子回不來了。”
林異咬了咬牙,有些惱怒地嗬斥道:“你怎麼能夠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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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不凡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從你說出這句話我就知道,你‘適應’得還不夠……如果生氣能夠解決問題,那麼每一個人都不需要動腦筋了。”
林異生氣的情緒剛剛冒頭就被澆滅了。
田不凡繼續道:“還記得我在體育館說的話嗎?‘衝動會讓人失去理智,冷靜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林異沉默了,然後,他微微點頭,道:“我還想跟你再討論討論毛子的事情。”
田不凡搖了搖頭:“我們先不說毛子的事情。”
“?”
田不凡平靜道:“你還不明白嗎?你想聊的根本不是毛子的事情。”
林異一怔。
“不反駁嗎?”田不凡罕見地露出一抹笑容,“看來,這方麵你至少已經有所改變了……”
林異沒有說話,田不凡的話劈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看似惦記著毛飛揚,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已經忘記了許多與毛飛揚有關的東西。
毛飛揚對於他而言,仿佛變成了一個符號。
一個像徽章一樣彆在了胸口的東西,你一直彆著它,也會記得曾經彆過一個徽章,但除了徽章你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已經快要忘記毛子了。
林異的眼睛逐漸瞪大,他想要啥說點話辯駁一下,但不論是什麼樣的辯詞在這一刻都顯得無比蒼白。
人很難自然地說出違心的話,尤其是在這種被人毫不客氣地揭穿的時候。
田不凡繼續問道:“拋開毛子不說,老林,你還記得你是為什麼來的嗎?”
“為了……什麼來的?”林異又一次愣住了。
「為了什麼?」
「是啊,我是為了什麼來這裡的?」
「是什麼來著……?」
他想了一圈又一圈,他總覺得腦子裡有什麼影子在徘徊,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殼而出,但他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田不凡道:“你是為了……”
“你忘了嗎?”田不凡的話被魏亮打斷了,“老林,你是為了給你奶奶補貼醫藥費才來這裡的呀!”
“奶……奶?”林異味同嚼蠟般地咀嚼著這個無比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字眼,眼中浮現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魏亮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抓耳撓腮,仿佛他才是失憶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