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繼續守護人理,就繼續做。你想歇業退休,那也沒關係的。反正正式的迦勒底機構在公元2016年已經覆滅了。”達·芬奇說起這些並無所謂責任感,她一直是憑著興趣行事。
鈴木友紀不可能放棄,他做不到。試圖繼續就這件事詢問達·芬奇,但鈴木友紀無法開口了,他已經能想到達·芬奇的回答。
真的把選擇機會擺在他麵前,真的有了自主的機會,他還是會繼續。除了守護人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能算作未來目標。
看到鈴木友紀沉默的表現,達·芬奇覺得比起物質層麵,心理層麵的調整也不能少。
“你在乎飄渺的使命,責任做什麼?你把自己當做救世主了?談談你自己吧。每個人都是為自己活著,所謂自由既是如此簡單的道理。當然你把自己當作人的前提下。”
達·芬奇的言語在鈴木友紀聽來具有煽動性,觸及了他以往不敢深究的一個問題。
“我想活著,彆人也肯定如此。因此能幫助的前提下……”鈴木友紀的想法十分樸素。
“所以你對人的概念一知半解?你想活著是你自己的事情,彆人不一定希望你活著,也不一定需要你去拯救。你的旅程中應當是遇到過了吧?”
鈴木友紀覺得自己能舉出正例,但也能舉出反例。似乎討論這個話題很沒意義。他不算是真正的人類,沒資格討論。
“需要妾身調整你的魔術回路,恢複你使用魔術的能力嗎?但對應的,你的解析能力就同步弱化了。你現在不能使用魔術,從理論上,就是因為魔術回路全被“解析“概念占據了,沒有使用其他魔術的空餘位置。”
對此,鈴木友紀沒有需求。一路走來,他適應了不能使用魔術的自身缺陷,也體驗過反轉之後的自己儘情釋放魔術的感覺。並沒有哪一次必須靠魔術代替從者一錘定音,相反使用魔術的他更可能被敵人關注。
弱小也是一種保命偽裝。
“不需要嗎?這隨你。”
在兩者交談過程中,鈴木友紀有時會看向工坊一側絢麗的各色海中美景,經過藝術濾鏡加工過的海洋動物們在“窗”外遨遊,仿佛置身於潛水艇中。
這種視覺的錯亂感,不單單能迫使人放鬆,也會使人錯誤以為外麵風平浪靜。
留意到鈴木友紀看著映照出珊瑚礁的窗戶出神,達·芬奇覺得這樣也不錯,人類置身美與藝術中,當留戀其中,忘卻俗世煩惱,這樣才活得像一個人。
“你喜歡珊瑚嗎?那個位置是妾身在澳大利亞近海海域旅遊時,特意選取的欣賞景點。幾十年過去了,地上世界基本在災難中覆滅後,海中還算保留著自然生態。”
“那邊是澳大利亞海域的實時影像?”鈴木友紀醒悟過來,但也覺得合理。船在大海上航行,怎麼可能附近一直有美麗的海中景色。按船長戈爾登的說法,現在科考船正沿著白令海峽航線返回北美,哪來的珊瑚和熱帶魚。
“你想看現在船航行過程的景色?隻有一團渾濁的海水,亞洲東北部海域也受到了災難影響,僅有少量海魚還存活在這裡。你也看到了毗鄰中國的日本海邊是什麼樣子。不過是還能看到部分鋼筋水凝土建築的程度罷了。”
其他異聞帶地區有新的文明降下,才覆蓋了近乎剝離一層地麵的荒蕪。
鈴木友紀這時發覺自己一直忽略一個問題,之前可能覺得艾薇和戈爾登兩人回答不了。
“為什麼這個時代從十年前起,就持續降下災難?導致人類最終蝸居在北美洲?這……不對啊,北美洲上難道有什麼守護神,庇護了那片最後生存地?”
鈴木友紀在問這件事時,隱約感覺有了答案,畢竟艾薇向他列舉了其餘六個成功出現異聞文明的地區位置。
那六個與中國一樣都是曾有古代文明的地區,且曆史悠久。
“對,就是你猜想那樣。並非有守護神,而是恰恰北美地區已經沒有了守護神。那個地區的文明被徹底毀滅了,更新了。中國、埃及、印度、中南美、北歐、不列顛島,這七處的神話都從遠古神代一直流傳至今。就像你已經見過了中國神話中三皇,之後將麵對至少六位來自不同遠古神話的主神。”
達·芬奇這時起身,視線借助以太鏡飄向了科考船上空數千米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