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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命令人間,夫子也不能。
他隻是在人間與昊天沉默抗爭了整整千年,領悟了如何引導人間大勢,化為人間之力。
現在的寧缺身上縈繞著濃鬱的人間氣息,並非是他一下子領悟了人間之力的本質,能夠引領人間的意誌,而是夫子的意誌隨著月光降臨,類似於附體一般指導引導,這才讓人間之力再現。
月光遮擋了太陽,給人間帶來了黑暗,夫子的力量和意誌,隨著月光而降臨到了人世。
於是在這一刻,寧缺感應到無數人的想法,感應到了人間的意誌,億萬人的念力,無論來自天涯還是海角,都向著他湧來。
如果寧缺隻是寧缺,那他根本承受不了等等數量級的念力。
但他撐住了,驚神陣的陣眼杵幫他分擔了這份力量,在發光發熱,變成一個無比明亮的光源,浮空懸於寧缺的頭頂,那道磅礴至極的、來自人間各處的念力,最後全部湧入陣眼杵。
後世人皆知,月亮原本是不會發光的,它隻能反射太陽的光明,但是這一刻陣眼杵散發的光芒,雖然也是光芒耀眼和熾熱,但卻帶著一份“月”之屬性,乃是月亮之光。
“今日,當有人字符!”
寧缺看著七卷天書環身的徐信,自信滿滿的大聲說道。
徐信也在看著寧缺,卻不是在看寧缺這個人,而是看他的頭頂,散發月光的陣眼杵,月光之中隱約有一個高大的身影,須發皆白,氣質儒雅,正是人間無敵的夫子。
寧缺於桃山之巔要寫人字符,他舉起手臂,手指虛握空間,握了一隻無形的筆。
筆是有了,但墨還得去找。
這一刻的唐國長安城外,無數書卷從書院當中飛出,飄在空中融合在了一起。
這些書上有字,那些字是墨寫的。
無數冊書裡,有無數墨,這是無數前人留下來的墨,亦是有著濃鬱的人間氣息。
這個世界上能代表人間的東西很多,書籍就是其中一種,記載了曆史,記載了知識,知識的傳承,也是人類能成為萬物之靈的關鍵原因之一。
桃山上的寧缺握著那支並不存在的筆,在長安城外的墨香書海裡蘸飽了墨,他懸腕提肘,很隨意地在空中寫了兩筆,顯得有些潦草。
唰唰兩下,一撇一捺。
見證這一幕的觀主心中莫名感慨,當初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字,最終將他擊敗了。
人間的大地上,出現了一道筆畫的開端,它從唐國一直延伸到了西陵,最終落在月輪國爛柯寺。
這道橫貫大陸東西的筆畫,就是寧缺寫的那一撇。
還有道筆畫,沿著岷山一直向北,抵達遙遠的極北寒域,收於極北最高的雪峰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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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橫貫大陸南北的筆畫,就是寧缺寫的那一捺。
兩道筆畫,交會於長安城。
引動了長安城已經被破掉的驚神陣,讓人間之力有了交彙點。
兩道深淵在人間出現,深淵是大地的裂縫。
大地正在開裂,就像有人拿著一根樹枝,在沙地上寫字。
這是一道前所未有的大符。
這道大符隻有簡單的兩筆。
這是一個最簡單、也最不簡單的字。
“人”。
很多年前,顏瑟大師與衛光明在長安城北的無名山上同歸於儘。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顏瑟看到了很遠的畫麵,那便是寧缺寫出的這一道大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