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卿聞言倏然收斂了笑容,道:“秋嶽……秋嶽,有一事我說出來,你切不可過於悲慟,靈弟他……他被歹人……被歹人殺害了!”
“甚麼?”
袁秋嶽雙目刹時瞪得血紅,喝問道:“你說靈弟被人害死了?!”
賀蘭卿佯做悲痛之色道:“不錯,秋嶽,他的確死了,而且死得極慘,是被人一刀刺穿後心而死的。”
袁秋嶽一把揪住賀蘭卿的衣襟,大叫道:“大哥,你快說這不是真的,快說、快說———!”
賀蘭卿手段也真夠高明,竟強擠出幾滴眼淚,道:“秋嶽,你冷靜些,大哥豈會騙你,靈弟確已遇害,現在被我葬在離聚賢客棧不遠的楓林之中。”
袁秋嶽青筋外露,喝道:“是誰,告訴我是誰下的毒手?我要扒了他的皮,我要生啖他的肉,我要飲他的血,快告訴我!”
賀蘭卿道:“秋嶽,你一回頭便知道是誰了!”
袁秋嶽聞言不待多想,忙轉身觀瞧。
身後當然什麼也沒有。
便在此時,賀蘭卿的右掌,已凝聚十二成功力,朝袁秋嶽狠狠的拍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
袁秋嶽被擊得摔出三丈餘遠,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你……你……你……”
袁秋嶽望著一臉陰笑的賀蘭卿說不出話來。
賀蘭卿緩緩走了過來,道:“袁秋嶽,沒想到吧?你不是想知道淳於靈是死在誰人之手麼?那好,我來告訴你,你那靈弟便是死在我的手中!哈哈,如何?很吃驚是不是?那‘小洞賓’斷氣時也是你這種驚詫的尊容,我至今想起來還覺得好笑,對了,他還說要你殺女人,為他報仇,你說有多愚蠢!”
袁秋嶽驚呆了,他隻覺得周身上下都麻木了。
賀蘭卿接著道:“袁秋嶽,你已中了我的‘紅鸞消魂掌’,再過一盞熱茶的工夫,便會下黃泉去見你那靈弟了,哦,忘了告訴你,這‘紅鸞消魂掌’隻有女人才能修煉,念在昔日舊情,我便讓你見識一下我得容顏如何?”
言罷,她再度故技重施,解下了方巾,露出那黑緞的秀發。
“怎麼樣呀。我的秋嶽賢弟,你‘大哥’的姿色還不錯吧?嗬嗬,你不是要殺女人麼?你義兄我便是女人。”一邊說著,賀蘭卿一邊朝袁秋嶽媚眼輕拋。
“真沒想到你也學會了揩油,適才你抱我著那樣子,真是令我感到肉麻。其實說心裡話,我原本也不想殺你,但這全是你自己找的。你曾放言要殺沈紅鸞還記得麼?可惜的很,沈紅鸞乃是我的娘親,我豈能放任你與她為敵?不過你死之後,我會好好為你下葬,花兩文錢給你買個朽木棺材,將你與那‘小洞賓’埋在一起,然後立個石碑,連碑文我都替你想好了,你看‘雲夢鼠輩袁秋嶽、武當愚童淳於靈之墓’這幾個字還過得去吧?”
賀蘭卿正想再說下去,猛然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好似見了鬼一般,連手腳亦哆嗦起來。原來,她竟看見袁秋嶽從地上騰身站起,並一步步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賀蘭卿嚇得麵如死灰,不停後退,方才那飛揚跋扈的樣子,瞬間消失不見了。
“哈哈……嘿嘿……哈哈……”
袁秋嶽笑了。
但那笑聲竟似從地獄冤魂口中發出的一般,使人聞之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你知道我將怎麼對付你麼?”袁秋嶽猛地收住笑聲道。
賀蘭卿不知是著了魔,還是驚破了膽,竟隨之答道:“不……不知道。”
袁秋嶽道:“那好,我便告訴你,我聽聞女人的肉甚是鮮嫩可口,世上任何禽畜皆難以與之媲美,三年來,我在深山石洞茹毛飲血,吃的都是怪獸惡蟒,業已倒足了胃口,今日要開開大葷,你即是沈紅鸞的女兒,那麼你娘所創的一道名肴,眼耳鼻熬煮成的‘三珍湯’,總不會不知道吧?你看這樣行不行,你乖乖配合我一下,到時做得了也分給你一份嘗一嘗,咱們兄弟二人共享美味如何?”
這回換了賀蘭卿說不出話來了,她做夢也想不到,袁秋嶽中了自己十二成功力的一掌,非但未死,竟像是半點傷也未受。更令她震驚的恐怕便是那道名肴了,她實在想不出袁秋嶽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大驚之餘,賀蘭卿雙足點地,飛身便朝廟門掠去。“噗”的一聲響,但覺得自己好似撞在柱子上一般,而且被反震回來,舉目一瞧,袁秋嶽正朝她怪笑著。那笑容陰冷之極,使其見了腿肚子酥軟,周身透寒!
袁秋嶽一聳肩,道:“適才你不是討厭我抱你麼?現在如何自己投懷送抱了?”
賀蘭卿瞪大了雙眼,不,其實是被嚇大的,她驚駭地望著袁秋嶽,顫聲道:“秋嶽……秋嶽……好兄弟……大哥……不……姐姐對不起你……是……是姐姐錯了,你饒了我吧……你要怎樣都行……你要抱我,我非常開心……真……真的非常開心,其實姐姐也是命苦之人,自幼時便沒了爹爹,我娘殘暴地逼我練功,教我如何為惡,其實姐姐的心是非常良善的,無奈我不敢有違母命,因此……因此……一切的事皆是她逼我做的,絕非我的本意。秋嶽,好秋嶽,我的一切都是你的,隻要你放過我,我願意服侍你一輩子,你若餓了,我為你做宮廷難得一嘗的美饌珍羞;你若渴了,我為你斟上親手釀製的‘百花瓊漿’;你若倦了,我會伺候你就寢,伴你枕邊,一起共度春宵;你若心情不好,也可以拿我泄氣……”
“啪……啪……”
袁秋嶽麵含微笑地拊起掌來,好半天才停下來道:“真是動人之極、感人至深,你的如簧之舌不去說書真是太可惜了,我還真有些被你打動!”
賀蘭卿見有生機,忙道:“秋嶽,你真好,姐姐真後悔之前所造的孽,今後我會痛改前非,加倍補償你……讓你享儘無邊的溫柔……”言罷,嬌吟一聲,撲入袁秋嶽的懷裡,扭動腰肢,施起媚來。
袁秋嶽仍是麵帶微笑,他輕柔地撫摸著賀蘭卿的如絲秀發,猶如迷醉一般。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賀蘭卿的一雙耳朵被撕了下來,赤紅的血,順著她白皙的玉頸流了下來。
賀蘭卿見此,形若瘋狂,抽出劍來厲叱道:“袁秋嶽,我與你拚了!”話畢,挺劍直刺過去。
袁秋嶽笑容依舊,毫不躲閃,並自己挺胸迎了上去。
“噗”的一聲,鋼劍恰好刺中袁秋嶽的心窩,但遺憾的是,那柄犀利的劍,竟如何也刺不進去。
賀蘭卿真如見了鬼一般,“當啷、噗通”,劍自手中滑落,人也跪倒在地上。
袁秋嶽道:“你不是要與我拚命麼?怎麼讓你殺你卻下不了手了?看來真的是要洗心革麵咯?你的劍看得出,確是一把好劍,但比我這柄,多少遜色一些。”一邊說著,一邊自身後取下了‘映血劍’,而後古怪地一笑,道:“你可認得此劍麼?”
賀蘭卿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不由驚叫道:“這是‘映……映血劍’,你……你竟得到了這柄神劍?!”
“不錯!”
袁秋嶽道:“想不想見識一下?”
賀蘭卿驚恐地搖著頭。
袁秋嶽冷聲道:“不想見那便不見!”
“啊————!”
賀蘭卿又是一聲慘嚎,方才還是明亮動人的雙眸,這會兒已被剜了出來,落在地上。
“啪,啪”兩腳,那對兒眼珠被袁秋嶽踩得稀爛。
賀蘭卿滿地翻滾,瘋狂的哀叫,但袁秋嶽卻充耳不聞、視若無睹。他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是你說不要看的,那就什麼都彆看了,說心裡話,你現在的尊容,才真的令人可發一笑!哈哈……”
笑聲未落,紅光一閃,賀蘭卿的那隻挺秀膽鼻,亦被齊根削了下來,那樣子看上去當真是慘不忍睹。而袁秋嶽卻在一旁賞樂著,他覺得這樣才能消除一些心頭的怒火。
“快殺了我吧,你快殺了我吧!”賀蘭卿撕心裂肺的慘叫著。
袁秋嶽道:“這點懲罰你都受不了麼?真是替你娘丟臉,唉!算了,那我便發發善心,幫你早點兒解脫如何?”
賀蘭卿一聽竟不再叫了,一咕嚕爬起來,抱住袁秋嶽的腿哀求道:“秋嶽呀秋嶽,饒了我吧,我願為你當牛做馬來報答你,求求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袁秋嶽抓住賀蘭卿的衣襟,將她揪了起來,獰笑著道:“好個當牛做馬,我即使真的需要牛馬,也絕不會要母的!你想做牛做馬,我便偏不讓你做!”言訖紅光再度一閃,賀蘭卿的一雙玉手又被斬落在地上。
“啊————啊————!”
賀蘭卿的淒慘叫聲,當真令人毛發直立,肝膽欲裂。她用最後的氣力吼道:“袁秋嶽……我娘和姐姐絕不會……絕不會放過你的……”漸漸的,叫聲越來越小,最後隻剩吐氣的聲音。
袁秋嶽仰麵呼道:“靈弟,你看見了麼?大哥已為你報了仇,你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話猶未儘,已是淚流滿麵、泣不成聲。許久,他目露凶光,一把將半死不活的賀蘭卿提足掄了起來,狠狠的摔在地上。
“啪!————”
賀蘭卿腦漿飛濺,肚腸四溢,人已成了一攤爛肉。
“這還不夠!”
袁秋嶽對天狂吼著:“我要用所有女人的血,來祭拜我的靈弟,所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