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嶽被弄得一頭霧水,怔在當場。
易琇琪停了片刻又道:“我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個武功登峰造極的絕世高人,至今我才明白,昨晚那被我一掌震斷經脈的魔頭,原來是死在你的內力之下,還有那身材健碩,容貌醜陋,手持‘金剛降魔杵‘的家夥,也一定是被你嚇跑的!”
袁秋嶽驚詫地問道:“這怎麼可能?我不過是個尋常之人,哪裡會什麼武功,更遑論登峰造極了!”
易琇琪道:“念郎,且聽我一言,你並非不會武功,隻是暫時忘卻了而已,你試想一下,連那武功高絕的醜鬼見到你都嚇得棄械遁逃,由此可想而知,你在武林之中絕非等閒之輩,我自昨夜一直想不通出手相助的高人為何不肯現身一見,卻原來這位高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袁秋嶽聞言憨笑道:“琪兒,若真如此,我們便不用再怕那‘冥燈鬼府’的妖女了,明日一早即刻去顏家堡找她討人便是。”
易琇琪也是驚喜交加,她猛地撲入袁秋嶽的懷中,用那對兒小粉拳,輕擂愛郎的胸膛,佯嗔道:“念郎你真是壞死了,可騙得琪兒好苦呀。”
袁秋嶽赧顏道:“為夫哪敢有所欺瞞,是確實記不起自己會些什麼。”
易琇琪道:“看來上天真是垂憐與我,賜給琪兒一個非凡的夫君,今後琪兒便有了倚靠。正所謂生命中的每一場相逢,絕非偶然,十年修得同船渡,千年方得共枕眠,我易琇琪能得佳婿如此,實不知修了幾世善因善果。”
袁秋嶽托起易琇琪的香腮,輕聲道:“好琪兒,你過譽了,為夫實不敢當,不過今後你的念郎一定不會讓你受絲毫委屈。”
易琇琪一邊咬著嬌唇,一邊用手摟緊愛郎的身軀,生怕他會突然消失掉一般。溫存了許久,她才開口道:“念郎,憑你俊逸的相貌,加之超凡的武功,在隱仙穀外一定還有彆的女人伴你左右,若是有朝一日,你與其相遇,會不會棄我而去呢?”
袁秋嶽深情地吻了眼前楚楚動人的易琇琪一下,而後道:“琪兒無須多慮,念郎豈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不管將來如何,你都永遠是我無念的愛妻,一刻都不會分開。”
易琇琪喜極而泣道:“念郎,你莫要忘了今日的許諾,千萬不要讓琪兒失望才好。”
袁秋嶽信誓旦旦地說道:“琪兒的嬌俏之姿,讓念郎魂牽夢縈,我豈能舍得與你分開片刻呢?”
易琇琪用纖巧白皙的玉指,在袁秋嶽臉上輕輕擰了一下,道:“你這張塗抹了花蜜的巧嘴,會讓多少少女為你去死呀!”說罷,又一次鑽入愛郎的懷中撒起嬌來。
此刻的旖旎春色,彌漫了整個“隱仙雅居”,片刻的歡愉,足以令人銷魂難忘。
正午時分,河畔小屋。
袁秋嶽與易琇琪攜手攬腕一同來到清幽的彆居。
他們此來的目的,便是要取走門前風鈴之中的“避水珠”。當二人看到門簷上已是空空如也,不由得一時呆立當場!寶珠的不翼而飛,完全出乎易琇琪的意料之外,因為“聖手神農”的藏珠之處,實在難以察覺,連她自己都不曾想到,更何況是外來之人。到底是誰摘走了風鈴,這讓她頓時亂了頭緒,心中也是懊悔不迭!
袁秋嶽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鬼域千金”顏月朦,他十分清楚,那位鐘情於自己的小妖女,一定會折返回小屋來的,一旦發現屋空人渺,又豈肯輕易罷休?所以‘避水珠’的失蹤,必定與她脫不了關係。
易琇琪一頓足道:“此事真是太過蹊蹺,好好的一個風鈴,竟無端端的被人盜走,如今沒了‘避水珠’,要想撈出‘奇門之鑰’可謂勢比登天!”
袁秋嶽道:“沒有‘奇門之鑰’,我們也要前去救人,最多便是拚個魚死網破,我便不信,那‘冥燈鬼府’難道會是龍潭虎穴?”
易琇琪道:“如果我們離開‘隱仙穀’,萬一盜珠之人趁機下潭偷取‘奇門之鑰’,我們豈不追悔莫及?”
袁秋嶽道:“琪兒無須擔心,那‘避水珠’乃是世上罕見的寶物,尋常之人焉能識得?依我揣測,盜走風鈴之人未必明白寶珠的妙用,我們不如先趕往‘冥燈鬼府’,先想辦法確保外公能夠安然無恙,然後再見機行事。”
易琇琪無奈地點了點頭,道:“也罷,事不宜遲,那我們即刻出發,我在穀中寄養了一匹烏鬃野馬,如今正好派上用場,念郎,我們便同乘一騎,爭取在日落之前,找到妖女的藏身之地!”
袁秋嶽道:“那好,我們便直奔魔巢,去會一會這群武林妖邪!”
二人離開河畔彆居,朝著“隱仙穀”南麵的通路疾步而去。
待這對兒俠侶漸漸行遠,自小屋之後轉出一個黑影,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冷聲道:“去吧,這次便送你們一起前往鬼門關!”
地上躺著一具屍體。
麵部扭曲,滿身血汙。
死者的臉上呈現出白蠟之色,顯然已經命喪多時。
在這屍體的身側,站立著一個青袍長者,周身上下透著妖異的鬼氣,好似森羅地府中的閻君一般。
那廳堂之下,跪著兩個麻衣漢子,滿麵驚恐,周身栗抖,猶如待宰的羔羊。
青袍長者陰聲道:“是你二人陪著公子去的‘隱仙穀’麼?”
兩位麻衣漢子顫聲道:“是屬下陪公子一同前往的。”
青袍長者嗬斥道:“既然公子丟了性命,你們豈敢活著回來!”
其中一個麻衣漢子嚇得麵無血色,竟然起身欲逃,豈料還沒跑出幾步,但見青袍長者大袖一揮,一道勁風卷起,“砰”的一聲,那漢子已是口噴鮮血,氣絕身亡!
剩下的那個漢子趴伏在地上,高聲呼號道:“燈主饒命、燈主饒命!求燈主留我一命,也好向你回話!”
青袍長者怒目圓睜,道:“我來問你,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向我‘冥燈鬼府‘的人下此毒手!”
麻衣漢子慌忙答道:“據屬下親見,是那‘隱仙穀’‘聖手神農’所為,昨日公子受‘龍杖金麟’孟非凡之邀,前往穀中與慕千秋的外孫女結親,熟料半路竟殺出一夥賊徒,還將公子打傷,無奈之下公子隻好暫時留宿穀中,以防不測。”
青袍長者眉峰一皺,道:“既然是去與慕千秋結親,卻因何公子會死在他的劍下?”
麻衣漢子道:“是因為大小姐半夜趕到穀中,提及要尋查‘奇門之鑰’的去向,於是公子連夜去了‘隱仙雅居’刺探消息,誰知竟被‘聖手神農’發現,當我們趕到之時,公子已然倒地身亡。”
青袍長者沉吟了片刻道:“顏楓武功得過我的指點,並不算弱,要不是之前受傷,應該不至於敵不過慕千秋的,不知那夥打傷公子的賊人是何來路?”
麻衣漢子道:“屬下妄自猜測,應該是‘紅鸞教’之教眾,他們昨夜共有百餘人闖入穀中尋釁,明顯是衝著‘奇門之鑰’而來。”
青袍長者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道:“沒想到‘紅鸞教’也覬覦這件奇寶,看來我有必要親自會一會沈紅鸞那妖女了!”
麻衣漢子接著道:“適才收到消息,大小姐業已殺了‘隱仙穀主’孟非凡,還捉住了‘聖手神農’慕千秋回來,不知燈主如何處置?”
青袍長者聞言麵色稍緩,說道:“沒想到這丫頭越來越會辦事了,要是顏楓能有月朦一半的本事,又豈會有此下場!對了,小姐她人現在何處,為什麼不來親自回話?”
麻衣漢子道:“大小姐如今正在‘顏家堡’,她打算以‘聖手神農’為人質,逼迫慕千秋的家人交出‘奇門之鑰’,估計這一兩天便會有消息傳來。”
青袍長者點首道:“此計甚善,你即刻帶上‘冥府四鬼’前去策應大小姐,不得有失,否則便將你丟進‘白骨冥窟’裡,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麻衣漢子連忙磕頭應是,而後又壯著膽子問道:“不知公子的屍首如何安置?”
青袍長者麵現悲容,望著死去的顏楓道:“楓兒,你英年早喪,實乃令我抱憾終生,數年之後,我鬼府冥燈將傳與何人?唉!叔父一直視你為親子一般,你死前的遺願叔父怎能不幫你完成?我要將‘隱仙穀’的那個丫頭擒來,讓她與你的屍骸拜堂成親,而後將其活祭,隨你陪葬於地下,如此一來,你在地府之中也可以逍遙快活,不至於寂寥冷清。”
麻衣漢子偷望了一眼青袍長者,小心地問道:“燈主的意思是要給公子辦一場冥婚?”
青袍長者突然仰麵狂笑著道:“對,辦一場盛大空前的冥婚!”
顏家堡。
一個讓人畏而遠之的地方。
這裡原本是一個舊邑城,經過數代變遷,最終被顏家的勢力所盤踞。
顏楓公子是這顏家堡的第三代主人,平日裡驕橫跋扈、目空一切。他最大的喜好便是一個“色”字,迄今為止,被其霸占的女人已有十餘人之多。由於這個“戲蝶太保”是單傳獨子,所以為了開枝散葉、傳承香火,“冥燈鬼判”顏子虛不惜以自身的威勢,縱容其橫行鄉肆,淫霸一方。
此地最大的宅院,坐落於顏家堡正中,遠遠望去,隻見琉簷碧瓦氣派非凡,即使是王侯府第,也未必有此奢華。
在大宅的“琴雨軒”裡,倚坐著一位容貌秀豔,風姿綽約的嬌俏女子,她白衣款款,黛絲柔垂,宛若春霧中的梨花一般雍容閒雅,秀麗可人。
白衣女子的身前,是香檀木的琴台,上麵置有一張嵌玉古琴,一側的桌幾上燃著一爐熏香,馥煙嫋嫋,令人迷醉。
但見那女子玉指撩弦,幽韻流響,仿佛天籟喧鳴,讓整個芳閣如同人間仙闕一般清馨雅致。
殘陽易,盈月更。
枯花淒草妒秋楓。
倚孤垣,泣昏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