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秋嶽道:“那便讓我為你行氣逼毒吧。”言罷,探手將月影扶起身坐正。
月影麵色一紅,道:“無念公子,可是……可是……可是……”
袁秋嶽道:“可是什麼?”
月影囁嚅著道:“那‘朔風玄陰掌’毒氣霸道非常,在療傷時必須赤身寬衣,否則寒毒無法散儘,不死也要變成廢人。”
袁秋嶽聞言也俊麵通紅,沉默了半晌才道:“月影妹子,如今月朦去了‘白骨冥窟’,不知何時才能返回,如果延誤了醫治,那我將會抱憾一生。我們都是江湖兒女,不可為了一時的顏麵。而枉送掉性命。請恕無念失禮了!”話畢,便開始為月影寬衣解帶。
月影嬌靨羞紅,閉上了雙眸,一切任由袁秋嶽擺布。
褪去周身的衣物,月影周身上下不著寸縷,那誘人香肌玉體已完全袒呈在袁秋嶽眼前,但見她瑩白的肌膚如凝脂般嫩滑,整個人如同一塊完美無暇的玉璧,玲瓏圓潤、娉婷嫋娜。
袁秋嶽哪敢多看,匆忙上了床榻,盤坐在月影的身後,先是審視了一下她的背部傷處,細細地看了看那業已青黑的掌印,眉頭不由一皺,再用手試探著摸了一下,感覺皮肉中透出一股冰冷寒氣,脫口說道:“好惡毒的掌法,月影妹子,你為了無念以身犯險,而且還受此重傷,真讓我萬分歉疚。”
月影幽幽一歎道:“無念公子,月影願意為你做任何事,能為公子分憂,我感到無比的開心。所幸今夜不辱使命,不僅見到了易姑娘,而且還盜出了能解她身上奇毒的解藥。”
袁秋嶽心中一陣刺痛,暗道:“不知我前世修了多少善果,竟能遇到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儘管她隻是個婢女,卻有著俠義的情操,實在是尤為難得。”一邊思忖著,雙掌已抵住月影的後心,提聚體內的真氣,緩緩的輸入她的體內,引導至剛至陽的真元,融入奇經八脈。
月影原本渾身冰冷,四肢透寒,但此刻卻感覺到袁秋嶽那股真氣猶如暖陽一般,傳遍了自己的全身,使其舒適異常。
原本無法提聚的丹田之氣,也慢慢複蘇過來,並在袁秋嶽真元交彙在一起,順著任督二脈向上運行。周身內外也倍感舒暢,仿佛沐浴在溫湯熱泉之中。
真氣運行了三周天後,月影覺得體內寒毒已經儘除,好似沒有受過重傷一般。便開口輕聲道:“無念公子,我已經好多了,你可以收功了。”
袁秋嶽看了一下月影背後的掌印,業已由黑紫色,轉變為淡紅色,心知毒已化解,這才收了真氣,道:“沒想到月影妹子恢複的如此之快,這讓無念心中有了少許寬慰。”
月影莞爾一笑道:“這還是仰賴公子你功力深厚,真氣精純,才能將那寒毒化於無形的。”說著她轉過身來,深情地望著袁秋嶽英俊的麵龐,隨後伸出玉腕輕拭去他額頭的汗水。
恰在此時,隻聽得一陣腳步聲響,緊跟著一個人推門而入。
二人皆是一驚,同時轉身觀瞧,原來進來的竟是去而複返的顏月朦。
“血衣鬼卒”轉身離開“冥燈驛居”後,徑直朝鬼府方向行去。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麵色異常的蒼白。他眉心凝成一團,步履越來越緩慢,猛然間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狂噴而出。將衣衫染濕一片。他的手臂禁不住抖動著,那是因為臂骨已被袁秋嶽掌力震裂,如今根本無法抬起。
葉承渙是咬緊牙關強忍著才堅持到現在,他絕不能讓自己倒在袁秋嶽麵前,他的尊嚴是絕不允許的,但他的內傷實在不輕,直到確定身後無人尾隨,才忍不住癱倒在地。這是他此生受傷最重的一次,以往總是他打傷彆人,如今終於嘗到了被彆人打傷的滋味。在他的心中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世上會有人能如此輕易的震傷自己。
那個一身布衣,讓人瞧不上眼的毛頭小子,如何會有如此深厚的內力?!這一點讓‘血衣鬼卒’實在無法想通。他自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服下,略作調息,而後忍痛站起身,踉蹌著腳步朝“冥燈鬼府“行去。
與鬼府“冥燈大殿”相毗鄰的便是“冥燈鬼判”顏子虛的臥房。平日裡普通府丁根本不敢接近此地,尤其是入夜之後,更是鮮有人敢輕易接近半步,但葉承渙卻顧不了許多,他決定必須將今夜發生的是稟告與燈主知曉。
“冥燈鬼判”並未睡下,聽到葉承渙在外邊求見的聲音,先是一怔,略一沉吟後便命他進來回話。
葉承渙進了房中,見“冥燈鬼判”正坐在桌案之後,忙上前躬身施禮道:“燈主,屬下有事亟需今夜前來稟報。”
“冥燈鬼判”看到“血衣鬼卒”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沉聲問道:“承渙,你如何弄成這個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血衣鬼卒”道:“屬下無能,今夜受了內傷,實在愧對燈主栽培。”
“冥燈鬼判”眉峰緊鎖,急問道:“難道你遇到高手偷襲了麼?”
“血衣鬼卒”道:“不然,屬下隻是與人公開比試了掌力。”
“冥燈鬼判”聞言當真吃了一驚,說道:“這怎麼可能,以你的內力,與掌法上的修為,與我也不遑多讓,放眼當今武林,誰能用掌力將你震傷?!”
“血衣鬼卒”道:“此人便是明日要與大小姐拜堂的新姑爺。”
“冥燈鬼判”猛地站起身來,眼中放出異樣的寒芒,驚呼道:“是他?!”
“血衣鬼卒”道:“沒錯,這個新姑爺的武功可謂高深莫測,我施出七成內力與他對了一掌,結果臂骨斷裂,並震傷了五臟。而他似乎毫發未損,此事委實令屬下驚駭不已。”
“冥燈鬼判”半晌無言,來回踱了幾步,而後道:“他今晚被我安排下榻在‘冥燈驛居’,你又如何會與他碰上麵,並且還交上了手?”
“血衣鬼卒”道:“我本奉命布置喜堂與明日婚典之事宜,待諸事均已妥當後,便回返宅中,熟料竟撞見一個蒙麵夜行人潛入密室意圖行竊,屬下一路追趕,那賊人最後竟逃到了‘冥燈驛居’之外,我將其打傷,正欲擒下,卻被新姑爺出麵攔下,為此屬下才甘冒大不敬之罪,出手試一試他的深淺,結果……”
“冥燈鬼判”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招的女婿與那個夜行人是一路的麼?”
“血衣鬼卒”忙道:“屬下不敢枉自揣測,隻是將實情稟告燈主而已。”
“冥燈鬼判”道:“此人本就來曆不明,我隻是看到月朦那丫頭喜歡,便打算順了她的心意而已,沒想到他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他來到我‘冥燈鬼府’到底意欲何為?莫非他也是‘紅鸞教’的爪牙不成?”
“血衣鬼卒”道:“燈主所慮不無道理,試想一下,似他這般超凡入聖的武功,如何會心甘情願受製於我們?”
“冥燈鬼判”道:“看來此人不得不防,如果他真心與月朦有情有義,對鬼府而言是增添了一份難得的力量,若是他心懷叵測,意圖不軌,那將是一場空前的災禍也未可知。”
“血衣鬼卒”道:“那燈主打算如何應對?”
“冥燈鬼判”道:“明日婚事照常進行,不過屆時我倒是要試他一試,看看是否真如你說的這般厲害!你要如此這般行事……”顏子虛在葉承渙身畔低語了幾句。
“血衣鬼卒”道:“是,屬下一切遵照燈主吩咐!”
顏月朦步入臥房,直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赤身露體的女子,正充滿柔情地為愛郎無念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這讓她猶如五雷轟頂。她先是呆愣在那裡,待看清了那女子竟是月影時,一股無名之火湧上心頭。她顫動著手,指著二人羞憤叱道:“你們……你們……你們如何能做出如此齷齪的勾當來!”
月影慌忙披上外衣,奔下床榻,疾步來到顏月朦身前。屈膝跪倒悲聲道:“小姐你誤會我與無念公子了!”
顏月朦冷哼一聲道:“事實擺在眼前,有什麼誤會?枉我把你當作親妹妹一般看待,你可真對得起我!”
袁秋嶽忙下得榻來,勸慰道:“月朦妹子你確實誤會了,月影他適才被鬼府總管用毒掌打傷,如不及時為其療傷,恐性命堪輿,而你又久久不歸,無奈之下,我才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解衣運功,助其驅散寒毒。除了治傷,我們並無其它的越軌行徑,請不要責怪月影,如果你認為我玷汙了月影姑娘,無念甘願自廢雙目,向她賠罪。”
顏月朦轉怒為喜,道:“原來如此,是我一時沉不住氣,錯怪你們了。”說著,伸手將月影攙扶起來,充滿關切地問道:“傻妹妹,快起來,那‘血衣鬼卒’何其厲害,你一定傷得不輕吧?”
月影道:“是呀,易姑娘中了‘離魂軟骨丹’的毒,無法行動,我便潛入葉承渙的密室去盜取解藥,誰知卻被那‘血衣鬼卒’正巧撞見,我哪裡是他的對手,無奈之下隻好一路奔逃,誰知那廝卻窮追不舍,最後竟用‘朔風玄陰掌’將我打傷,幸而無念公子及時出現,才將我救了下來,否則此刻我早已命喪多時了!”
顏月朦甚是心疼地扶月影重新坐回榻上,說道:“月影,真難為你了,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姐姐真是虧欠你的。”
月影道:“小姐說哪裡話來,能為姐姐儘份心力,乃是我的榮幸才是。”
顏月朦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嘴變得如此會說話了?對了,那葉承渙絕非善類,豈能輕易地放過你?”
月影道:“自然不會,當時無念公子要強行在他手下奪人,那‘血衣鬼卒’並不情願,非要與無念公子對上一掌不可!”
顏月朦吃了一驚,問道:“這怎麼行,無念大哥幾乎不會武功,哪裡接得住那凶神惡煞的淩厲掌法?!”
月影笑道:“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誰知無念公子竟真的毫不退縮,硬生生接了‘血衣鬼卒’罡猛霸道的一掌。”
顏月朦花容失色,急切地問道:“那無念大哥一定傷得比還重,我真是該死,為什麼沒有及時趕回來阻止。”
月影道:“小姐你不必擔心,無念公子絲毫沒有受傷,所有他才有力氣為我運功療傷呀。”
顏月朦望著袁秋嶽的臉,心中將信將疑,於是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摸了摸脈相,結果真就沒有異象,這才鬆開手道:“我想一定是那‘血衣鬼卒’顧忌他的身份,才手下留情的。”
月影道:“我看不像,相反的,好像那葉承渙似乎還吃了大虧。”
袁秋嶽道:“月影妹子快彆抬舉我了,以我的身手,若非你們葉總管給月朦麵子,我哪裡還能站在這裡呀。”
顏月朦聽了這個話,心裡不由甜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