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燈鬼府”外的密林深處。
中年秀士眉頭緊鎖,一臉凝重。
圍在他身邊的是兩個相貌詭異的醜陋怪人,其中一人竟是那“醜韋陀”秦威。
在秦威左側,背插一柄“噬月鬼頭刀”的男子,正是“紫麵煞星”龔萬川,他滿麵狐疑地開口問道:“聖使,你是說‘冥燈鬼判’目前還沒有死?”
中年秀士道:“沒錯,確實還有一口氣在,不過他先是被那‘摧花公子’的內力震傷,而後又遭‘血衣鬼卒’背後偷襲,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命不久矣了!”
龔萬川道:“沒想到那‘摧花公子’竟無意中幫了我們大忙,若沒有他事先出手與其全力相搏,想要除掉‘冥燈鬼判’恐怕也沒那麼簡單。不過依你適才所言,他似乎對本教的此次剿殺行動置若罔聞,也沒有露出絲毫敵意,這卻是何故?”
中年秀士道:“沒錯,這一點確實令人匪夷所思,教中的弟子傳言他乃是本教第一勁敵,與我門人勢不兩立,而且手段毒辣從不留情,若不是‘醜韋陀’認出了這個煞星,我是斷難相信此人便是那個令人膽寒的‘摧花公子’!”
龔萬川道:“是呀,據說前不久他在‘淩霄峰’一役中,被‘聖壇護法’靳榮打下了‘衝天崖’,連長公主也斷定他必死無疑,可如今他卻突然出現在‘冥燈鬼府’,這真是讓人揣測不透,所幸聖使並沒有與其正麵衝突,不然本教弟子可能折損的就不止這些了!”
中年秀士道:“以此人的武功而論,應該是那‘摧花公子’無疑,不過或許是他在墜落深崖之時,頭部受了重創,才會一時神智不清、忘記前情,否則他何以會自稱為‘無念’呢?”
龔萬川道:“若真如聖使所言,此子也就不足為慮了,說不定還可以將之招降,勸其加入本教,能為我等所用也未可知。”
中年秀士道:“即是如此,你二人速速將此事報知長公主知曉,並派人暗中查明‘無念’的下一步動向,以便伺機而動。”
“屬下遵命!”
“紫麵煞星”與“醜韋陀”一齊躬身回應。
顏月朦胸口依然在隱隱作痛。
雖然袁秋嶽將自身五成功力傳給了她,但仍舊沒能使其掌傷痊愈。
易琇琪與月影一路攙扶著她,朝“白骨冥窟”方向飛快行進。未消半刻,已經可以遠遠望見那禁地的入口。
在洞窟之外,“陰曹雙魂”鄂懷宇、戚諒仇依然監守在那裡,仿佛是兩尊門神一般。
顏月朦壓低聲音說道:“這兩個守衛武功十分了得,我爹唯恐有人私闖禁地,所以將這兩個武功僅次於‘血衣鬼卒’的家夥派在此處,一刻也不得擅離,就連吃飯也是有府內家丁專人送來。”
易琇琪道:“這洞中到底有什麼秘密,非要如此防範不可?”
顏月朦道:“這一點我也不甚清楚,此洞內我也曾進去過數次,裡麵支脈縱橫、錯綜複雜,如無人引路絕不敢輕易深入,在這洞的深處,可見到遍地嶙峋的白骨,我想或許這便是‘白骨冥窟’之名單由來。”
月影道:“如果我三人同時進入,想必‘陰曹雙魂’絕不會輕易放行,不知我們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顏月朦把心一橫,道:“無念孤身涉險,久之必然難以力敵,我們切不可在此耽擱,應當速速救出琇琪的外公,然後返回冥燈大廳助夫君一臂之力。眼下先由我去勸說‘陰曹雙魂’前去禦敵,如果二人聽從自然不必多說,若是他們橫加阻攔,那便速戰速決,除掉他們兩個!”
易琇琪道:“那好,就按月朦的意思行事,不過你傷勢未愈,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顏月朦道:“沒關係,諒他們也不敢對我輕易冒犯,你們便在此守候,看情況再見機行事。”言罷,人已快步朝“白骨冥窟”洞口奔去。
鄂懷宇率先聽到遠處有異常響動,不由尋聲喝問道:“來者何人,竟敢擅自接近鬼府禁地?!”
顏月朦急忙高聲道:“鄂大哥,是我。”
鄂懷宇、戚諒仇一齊舉目望去,見來者竟是顏月朦,隨即道:“原來是大小姐,屬下失禮了!”
顏月朦來到二人近前道:“此處可有什麼異常?”
鄂懷宇道:“回大小姐,一切安妥,並無什麼異常。”
戚諒仇用詫異眼神盯著顏月朦的一身裝束道:“大小姐,據聞今天乃是你大喜之日,卻因何會孤身來到這禁地所在?”
顏月朦道:“鬼府今日突生變故,江湖邪惡勢力‘紅鸞教’,派遣一幫惡徒混入府內,在喜堂中與我門人展開廝殺,目前我爹業已身受重傷,命在旦夕,你二人現在速速趕往冥燈大廳去援救燈主,稍有遲緩恐怕‘冥燈鬼府’將毀於一旦。”
鄂懷宇、戚諒仇聞言皆是麵色大變,驚問道:“竟然會出這種事,我們‘冥燈鬼府’與那‘紅鸞教’素無過節,他們因何會無故大動乾戈?”
顏月朦道:“這一點我也不甚清楚,不管怎樣,最為緊迫的是先要解決眼前的危機,其它的事,待一切平複後再做細查,你們即刻動身,不可耽擱!”
“陰曹雙魂”應了一聲遵命,轉身正要離去,鄂懷宇突然止住步履道:“大小姐,你可是要與我二人一同前去?”
顏月朦怔了一下,道:“我已身受重傷,去了反而會成為負累,不如留在此處,暫替你二人守住‘白骨冥窟’。”
鄂懷宇訕笑一陣道:“我兄弟險些中了大小姐的詭計。”
顏月朦道:“此話怎講?”
鄂懷宇道:“昨夜大小姐離去之後,燈主便尾隨而至,他將我二人痛斥一番,說你是受了奸人的蠱惑,試圖私縱那‘聖手神農’,讓我二人不可輕信你的鬼話。如今你在大婚之日,跑到這禁地所在,說什麼鬼府遭襲,欲將我等調離此處,這其中想必一定有詐!”
戚諒仇也隨之說道:“沒錯,從大小姐的臉色上看,你確實受了內傷,但那分明是燈主的‘鬼府三式’所致,我們又豈能看不出來,這一點你要如何解釋?”
顏月朦直氣得嬌軀亂顫,她知道,自己受傷一事,絕非一言兩語所能夠說清的,如果拖延下去,勢必無法及時回返去策應愛郎。一急之下,不由叱道:“你們兩個蠢材,如此冥頑不靈,竟敢猜忌與我,信不信我收拾了你們!”
鄂懷宇乾笑著道:“大小姐,以你的武功如何勝得了我兄弟二人,更何況你還有傷在身?我勸你不如你早早退去,也省的我們難做!”
顏月朦怒道:“以下犯上的東西,即是如此,便休怪我無情!”話音未落,人已縱身上前,雙掌一分,向“陰曹雙魂”猛攻過去。
鄂懷宇、戚諒仇怎肯束手挨打,各自晃開身形,與顏月朦鬥在一起。
在遠處觀望著的易琇琪與月影,一見“陰曹雙魂”居然和顏月朦動起手來,唯恐自家姐妹吃虧,急忙飛身衝上前去加入了戰圈,與鄂、戚二人纏鬥一起。
鄂懷宇一邊出手攻防,一邊冷聲喝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看來你們的確有所圖謀,想硬闖‘白骨冥窟’,先過了我們這關再說吧。”
月影叱道:“混賬東西,真是死不足惜!”
戚諒仇破口罵道:“賤婢,憑你也敢來此放肆,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月影氣得花容色變,一招“穿花尋蝶”,玉手疾速戳向戚諒仇的哽嗓咽喉。易琇琪也不甘落後,傾儘全力施展所學,從旁策應月影淩厲的攻勢。
顏月朦獨戰鄂懷宇,轉眼間便已交手十幾個回合。
鄂懷宇起初還顧忌對方大小姐的身份,不願痛下殺手,但顏月朦的進招越來越凶猛,毫無留情的意思,這使他大為惱火,心中暗道:“這刁蠻的女人,平日裡淨看她的臉色,如今不如趁機使其吃些苦頭,也好出一口心裡惡氣!既然她受了內傷,乾脆我與其較量一下內力,看她如何能夠抵擋!”心念至此,隨即高聲喝道:“大小姐,可敢接我一掌麼?”話落掌到,那隻如蒲扇般的大手,已提聚十成內力拍了過來。
顏月朦不由暗自叫苦,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武功與鄂懷宇相比還要略遜一籌,如果不用奇招妙手應對,是絕難有半分勝算的,但眼前的一掌若是不接,必然會招致對方乘勢緊逼,以內力強壓自己,到時候休說取勝,就是連命也未必能夠保得住。想到這裡,她索性把心一橫,嬌叱一聲,揮起粉嫩的手臂,迎著鄂懷宇的巨掌咬牙硬接了一下。
“砰——!”
“啊——!”
隨著掌擊的轟鳴後,一聲慘叫緊跟著響起。
再看顏月朦身子隻是退了兩步,而那鄂懷宇卻飛出一丈多遠,重重的撞在洞前的石壁上,口噴鮮血,倒地不起。
戚諒仇傻了。
易琇琪傻了。
月影傻了。
顏月朦自己也傻了!
內傷未愈的顏月朦,竟然能將鬼府一流高手震飛出去摔個半死,這焉能不讓人驚得瞠目結舌、呆立當場?
還是月影反應得快,趁著戚諒仇愣神的當口,飛起一腳,不偏不倚正好踢中他的襠部。
這下可把戚諒仇傷得不輕,直疼得他眼珠突起,滿地翻滾,嘴中不停地痛嚎著。月影順勢上前點住了他的穴道,笑罵道:“真是活該,膽敢冒犯大小姐,合該有此懲罰!”
易琇琪道:“月朦,沒想到你的內力會如此驚人呀!”
顏月朦定了定神,咬著嘴唇低下螓首道:“琇琪,這是念郎將自身功力傳給我五成,我這一掌才會有如此威力,若非這樣,咱們又豈能製得住這兩個凶頑?唉!夫君為了我付出實在太多,月朦自當銘感於心,今後甘願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死,以報答他對我的這份真情!”
易琇琪道:“念郎的武功實在是神鬼莫測,五成的功力就如此厲害,那他原本豈不是無敵天下了?”
顏月朦道:“是呀,連我爹的‘鬼府三式’都奈何不了他,我想天下間能與他一較高下的人恐怕真的如鳳毛麟角了!”
月影接言道:“那咱們的念郎倒地是何許人也,為何在江湖中從未聽過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