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朦接言問道:“爹爹,這個人究竟是誰?
“冥燈鬼判”道:“此人……此人便是你的夫君。”
顏月朦驚問道:“你是說無念?”
“冥燈鬼判”吃力地說道:“他……他不是無念,他是……他是……”
顏月朦道:“爹爹,莫非你知道無念的身份?”
袁秋嶽也睜大眼睛望著顏子虛,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冥燈鬼判”用異樣的眼神看了袁秋嶽一眼,張了張嘴,隻說出四個字:“善待……月……朦!”緊接著頭一偏,人已昏死過去。
“爹——!”
顏月朦撲到“冥燈鬼判”身上放聲痛哭起來。
“聖手神農”在一旁勸慰道:“大小姐,令尊雖然會長時間昏迷不醒,但老夫可用銀針、藥草為其續命,你大可不必過分難過,我們隻要得到神獸內丹,便可確保顏燈主平安無恙。”
袁秋嶽道:“月朦,我們先將令尊安置妥當,而後儘早救治鬼府中受傷的門人,當務之急是要全力減少傷亡。”
顏月朦猛然警醒,忙拭乾眼淚起身道:“念郎說的極是,月影,你與琇琪負責護送家父先行趕往‘冥燈驛居’,我隨同念郎與慕前輩一起搜尋傷者,戚諒仇,你繼續留守在此,不可擅自離開半步。”
袁秋嶽道:“如此安排甚好,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分頭行事!”
眾人齊聲應是,袁秋嶽當下起身,率先一步朝冥燈大廳方向疾步而去。
顏月朦緊隨其後,一邊前行,一邊望著愛郎的背影,心中卻不停思忖著:“念郎究竟是什麼人?為何爹爹在昏厥前會說他是‘紅鸞教’的克星?他傳給我的五成內力,乃是我原先功力的數倍,由此可見,念郎的修為真可謂深不可測,他在武林中絕不可能是碌碌無名之輩,有機會我一定要幫他解開身世之謎團。”
袁秋嶽此刻腦海中也在不斷閃過一些念頭:“紅鸞教?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個名字如此熟悉,難道我與這個邪惡教派還有什麼瓜葛不成?這夥凶徒出手狠毒,絕非善類,無論我與那沈紅鸞過往是否有什麼恩怨過節,單從月朦的角度講,我也不會放過她們!”
“聖手神農”暗自琢磨:“沒想到無念居然身懷絕世武功,當初在‘隱仙穀’自己竟然沒有試出來,琪兒如今和他在一起,算是有了好的歸宿,同時也化解了命中的血劫,這一切莫非都是天數?由此看來,或許將來能夠力挽狂瀾、拯救武林於危難的人便是他了!不久之前他還掙紮在垂死邊緣,而現在卻仿佛一切如昔,這個無念真是令人揣測不透的人物!”
須臾,三人已來到了“冥燈大廳”前,袁秋嶽回身道:“外公、月朦,你們到大廳內去救治傷者,我到周遭巡視一下,看一看是否還潛伏有‘紅鸞教’賊人。”
顏月朦道:“那好,你要多加小心。”言罷便與“聖手神農”一起飛身進了“冥燈大廳”。
袁秋嶽環視了一下左右,而後朝鬼府的內宅快步而去。
在數丈外的一座屋脊上,一個背刀人偷偷隱身於暗影之中,正目不轉睛的監視者袁秋嶽的一舉一動,他不敢跟得太近,唯恐被對方發現自己的行藏,隻能謹小慎微的遠遠尾隨。在他的眼中,不斷閃現出怨毒的寒芒,猶如一隻緊盯著獵物的鷹隼一般,而袁秋嶽對此卻渾然不知!
嶽陽。
皇甫世家。
一個貌賽九天仙娥的女子,正獨自在回廊前不停的徘徊。
她滿麵愁雲,黛眉緊鎖,讓人一見便會生出萬般憐惜。
此女正是武林第一美人,嶽陽玉女皇甫婉兒。
在她的嬌容之上,略帶著一絲憔悴,人也消瘦了許多,遠遠看去,仿佛滿腹心事的樣子。
皇甫婉兒的手中,此刻正握有一把長劍,劍鞘青綠典雅,並鑲嵌有三塊價值連城的碧玉,在碧玉之上鏨刻著三個字——“秋嶽劍”
一個丫環從前堂走了過來,看到皇甫婉兒孤寂落寞的身影,禁不住開口問道:“小姐,你還在想著袁公子麼?”
皇甫婉兒轉身看了丫環一眼,道:“紫菱,有什麼事麼?”
丫環紫菱道:“丐幫尹舵主派人送來了書信。”
皇甫婉兒聞言雙眸一亮,急問道:“他們可有秋嶽的消息?”
紫菱道:“信上說,尚未尋到袁公子的下落,目前隻查出了‘紅鸞教’的一些動態。”
皇甫婉兒幽幽一歎,悲聲道:“難道秋嶽真的……真的已不在人世了麼?”
紫菱道:“小姐,袁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必會逢凶化吉、祺祥平安的!”
皇甫婉兒道:“丐幫派出數千弟子,在‘淩霄峰’以及‘飛虹渡’四處搜尋,至今沒有秋嶽的蹤跡,隻在山崖的亂藤上,找到了他隨身的古劍,可惜劍鞘落入急流之中,已無從撈尋了。”
紫菱道:“可是小姐手中這把劍麼?”
皇甫婉兒道:“沒錯,我找到嶽陽城中最好的鑄劍師,重新精製了劍鞘,並在上麵鏨刻‘秋嶽劍’三個字,即是希望古劍的主人能早日回來。”
紫菱道:“小姐對袁公子用情至深,相信上蒼一定會感念於此,讓袁公子與小姐早日重逢。”
皇甫婉兒道:“但願如此,對了,丐幫那邊還有什麼彆的消息麼?”
紫菱道:“有,大多是關於‘紅鸞教’的,據丐幫弟子查探,‘淩霄峰’一役後,名門正派各路群雄折損大半,僥幸不死的均被賊人俘獲,目前被羈押在一處秘密所在,尚無法接近。”
皇甫婉兒道:“其它各派消息呢?”
紫菱道:“那‘紅鸞教’已在數日內席卷整個武林,如不歸順並聽從其號令,必遭滅門之災,而今的九大門派,一多半已屈從於邪教的淫威之下了。”
皇甫婉兒道:“難道少林、武當也甘於被妖人控製麼?”
紫菱道:“不甘願又能如何?兩派均有重要人質受製在‘紅鸞教’手中,若不低頭,其後果不堪設想!”
皇甫婉兒道:“難道整個武林便沒有人能抗衡那‘紅鸞教’不成?”
紫菱道:“也不儘然,丐幫的消息稱,近來‘紅鸞教’為吞並整個武林,已經開始向邪派勢力動手了,但似乎並不順利?”
“哦?”
皇甫婉兒追問道:“這是為何?既然都屬於邪魔外道,應該一拍即合、沆瀣一氣才是。”
紫菱道:“邪派中能與‘紅鸞教’相抗衡的並不算多,其中以‘冥燈鬼府’主人‘冥燈鬼判’顏子虛居首。”
皇甫婉兒道:“這‘冥燈鬼府’我曾聽我爹提起過,說那冥燈主人煞是厲害,在他所轄範圍無人敢惹,難道‘紅鸞教’竟敢拿顏子虛開刀不成?”
紫菱點首道:“一點不錯,據說‘冥燈鬼府’遭到慘烈的血洗,府中門人幾乎死傷殆儘,連顏子虛本人也幾乎喪命,但‘紅鸞教’那邊也同樣受到重創,損失頗重,而且他們似乎忌憚鬼府中的什麼人,竟然中途罷手退出,隻在府外隱伏環伺,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皇甫婉兒沉吟了一下,道:“是什麼人如此了得,竟能威懾住‘紅鸞教’的那夥凶頑?”
紫菱道:“是‘冥燈鬼判’新招的女婿,好像叫做什麼‘無念’的。”
皇甫婉兒道:“這個‘無念’是何來曆,我怎麼從未聽聞過?”
紫菱道:“丐幫尚未探聽到此人的背景消息,不過據尹舵主判斷,可能與什麼‘隱仙穀’有些關聯。”
皇甫婉兒自語道:“這個‘隱仙穀’又是什麼所在?江湖中似乎很少有人提及。”
紫菱道:“小姐何必費心猜測,那‘冥燈鬼府’亦非善類,他們如果鬥個兩敗俱傷,對整個武林而言也算是好事。”
皇甫婉兒道:“紫菱,你此言差矣,目前武林名門正派俱被邪惡勢力所控製,‘紅鸞教’問鼎中原勢如破竹,江湖同道岌岌可危,如果我們不儘早聯合能人異士共同抵禦這夥賊徒,那武林早晚必會落入沈紅鸞這個妖婦的手中!以我之見,應該暫時摒棄黑與白、正與邪的桎梏,雖然我並不願與魔道為伍,但迫於形勢,權衡利害,還是要以武林大局為重,想辦法偕同這些敢於對抗‘紅鸞教’的江湖異人,一起消弭這場浩劫才是上策。”
紫菱道:“小姐所言令紫菱茅塞頓開,但不知聖君他老人家是否同意與魔道聯手禦敵的辦法?”
皇甫婉兒道:“我爺爺並非平庸俗輩,他也早已看清了目前武林所麵臨的這場劫難,我想他是不會反對我使用‘驅虎吞狼之計’的。”
紫菱道:“那好,不如我們現在便去找聖君商議此事,有了進一步的動向,也好儘早給丐幫一個回音才是。”
皇甫婉兒道:“也好,事不宜遲,你即刻隨我前往‘聖心壇’拜謁他老人家,今日是初九,恰好是爺爺療傷出關的日子。”
紫菱應了一聲,道:“但願聖君能沉屙儘除,恢複昔日的功力。”
二人正要起身,猛聽得傳來一陣嘈雜之聲,緊跟著老家仆驚慌失措的跑了來,滿麵驚容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有一夥妖人闖入府來,一個個張狂至極,點名要見聖君,我看他們是來者不善,你快隨我前去攔阻,不然恐怕他們便要闖進內堂來了!”
皇甫婉兒道:“何方狂徒,竟有膽子敢到我們皇甫世家尋釁?”
老家仆道:“來者並未通報名號,從衣著上看,極有可能是‘紅鸞教’的邪魔。”
皇甫婉兒秀眉一凝,玉手握緊了“秋嶽劍”,二話不說,飛縱起身形,朝前廳方向疾掠而去。
紫菱與老家仆也緊隨其後,快步穿過回廊,奔向前廳。
皇甫婉兒輕功不俗,轉瞬間便趕到了“昊天大廳”之外。
恰在此時,隻見從廳內倏然摔出一人,重重地跌在了地上,口中滲出鮮血,將前襟染紅一片。
皇甫婉兒定睛瞧看,見倒地之人原來竟是是府中的護院方蕭影,不由急忙上前去,試圖伸手攙扶,猛聽得一陣刺耳的怪笑,四下裡閃出十餘個身形剽悍,橫眉立目、滿麵凶相的黑衣人來。
為首的一位額頭凸起,雙腮深陷的長者,翹著山羊胡子打量了皇甫婉兒一番,而後道:“恕老夫眼拙,這位莫非便是傳說中的武林第一美人皇甫婉兒麼?”
皇甫婉兒冷哼了一聲,道:“你等是究竟何人?為何要闖到我皇甫府來,還打傷我府中之人?”
凸額長者道:“皇甫小姐,老夫乃是‘紅鸞聖教’招撫副使,此次來到皇甫世家,是奉了我家教主之令,特來勸說‘巴陵聖君’歸附我聖教麾下,並委以‘聖教護法尊者’一職,煩請你通稟一聲,讓他即刻前來恭受本教敕封。”
皇甫婉兒怒叱道:“呸!爾等妖人,也敢恬為‘聖教’,真是無恥至極!哪個要你這些武林奸邪的敕封?識趣的趁早滾出府去,否則休怪本姑娘今日劍下無情!”言罷,將手中的“秋嶽劍”“嗆啷”一聲撤出鞘外,在空中舞了個劍花,而後橫在了胸前。
刹時間,眾人被刺目的紅光所籠罩。
凸額長者不由得大聲驚呼道:“映——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