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容她多想,董靖遠中途變招,竟然化掌為爪,施出一式“拘魂索魄”,鐵爪疾速扣向顏月朦的咽喉。
顏月朦神色大變,一邊躲閃,一邊喝道:“你怎麼會我們鬼府的武功?!”
董靖遠收住招式,麵露得意之色,答道:“真是少見多怪,‘紅鸞教’已掌握整個武林各門派的武功,並創出克製與破解的招法,你若是就此悔悟,我會放你一條生路,否則‘隱仙穀’便是你香消玉殞之地!”
顏月朦一措銀牙,憤聲道:“你們必是利用‘血衣鬼卒’那個畜生,才鑊取了‘冥燈鬼府’的武功招法,如此卑劣的行徑,真是令人發指!就算你能夠克製我鬼府的武功,也休想令我屈服!”
董靖遠狂笑數聲道:“那好,看本護法如何了結你!”話隨人到,隻見他身形快如驚電,眨眼間便到了顏月朦近前,五指箕張直取其胸前要穴。
顏月朦又羞又惱,氣得麵色赤紅,罵道:“無恥的狗賊,本姑娘與你拚了!”
但見得顏月朦用劍封住身前空門,緊接著將內力提聚到極限,左掌朝董靖遠猛拍下去。
董靖遠未曾多想,順勢化指為掌迎了上去。
“啪”的一聲,兩人的雙掌對到了一起。
董靖遠隻覺得一股強大的內勁,從顏月朦掌心透射過來,這才意識到,對方是打算舍棄招式與自己比拚內力!他不由得暗自佩服顏月朦的睿智。
站在木門前的“聖手神農”白眉緊鎖,心道:“顏丫頭竟然要與‘紅鸞教’護法聖使在內力上一較高下,這豈不是以卵擊石麼?能在魔教中身居護法之職,其功力豈可等閒視之,萬一月朦內力不及,到時候我就算舍出老命去,恐怕也救不了她!”
正思忖著,董靖遠與顏月朦已然較上了勁。
但見董靖遠額頭青筋突起,鬢邊竟滲出汗來,而顏月朦則雙頰紅紫,手臂微顫,顯然也拚出了全力。這真可謂是實力的對抗,內力不濟者必然會被震斷心脈,七竅流血而亡!
恰在此刻,一旁觀戰的“東海妖龍”賊眼一轉,猛地飛身衝向“聖手神農”,舉薦向其胸前疾刺過去。
“聖手神農”正被董靖遠與顏月朦的對戰所吸引,這一招實在來的實在太過突然,令其猝不及防!
正在這危急關頭,一股勁風挾著裂空之音,朝“東海妖龍”腦後襲來。
“東海妖龍”一驚之下,顧不得許多,慌忙擺動“龍紋劍”,回身防守。
隻聽得“嘡”的一聲刺耳的鳴響,一顆石子正擊打在“龍紋劍”的劍鋒之上。
“東海妖龍”頓時感到手腕一陣劇痛,那隻握劍的大手竟被石子震得虎口裂開,“龍紋劍”脫手飛出,掉落在地上。
“聖手神農”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他豈會錯過這大好良機,趁著“東海妖龍”背對著自己,空門打開,舉起藥鋤對準曹毅鴻的後腦猛地刨去。
“噗——!”
“啊——!”
“東海妖龍”來不及閃避,那尖尖的藥鋤,將曹毅鴻的腦殼打得腦漿迸裂,碩大的身軀頓時栽倒在地,頃刻間便一命嗚呼了!
這一變化實在太快,令在場之人始料未及,尤其是董靖遠,正在與顏月朦鬥著內力,一見“東海妖龍”頃刻喪命,不由心旌打亂,內力為之一頓,顏月朦乘虛而入,猛地一催真氣,隻見董靖遠“噔噔噔”被震退數步,才勉強立穩了身形。
顏月朦因內力消耗巨大,急忙趁機暗自調息。
董靖遠那邊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顯然已受了內傷,好在他功力精深,才保得住心脈未損,隻見他強打精神環視了一下四周,而後道:“原來顏大小姐竟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即是如此,董某今日便先放你們一馬,待日後我‘紅鸞教’門人定會再來‘隱仙穀’叨擾!”
言罷,董靖遠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穀口方向疾遁而去。
“碎玉門”的弟子見此情形哪裡還敢停留,頃刻間便倉皇逃散,不見了蹤影。
木屋前僅剩下“赤炎狂嬌”施小雅一人。
“聖手神農”見機會難得,縱身將退路擋住,兩個鬼府門人也緊隨其後,對施小雅形成合圍之勢。
顏月朦見局勢瞬間扭轉,心中不禁一陣竊喜,她揣測適才那枚飛石,一定是柳如詩暗中所為,如今“赤炎狂嬌”孤立無援,想要將其擒住絕非難事。於是她冷笑數聲,道:“施小雅,‘紅鸞教’雖然是勢大,但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據聞你乃‘西涼大俠’施國璋之女,為何偏要離經叛道,加入那為惡江湖、倒行逆施的魔教?”
施小雅明眸含煞,言道:“顏月朦,正所謂人各有誌,我的事毋須你來說教!”
顏月朦聞言正待發作,耳邊忽然響起柳如詩“傳音入密”的聲音:“月朦姐,此番可否對施小雅網開一麵,她是小妹在‘紅鸞教’中唯一的知己良伴,而且她本性良善,在魔教中也少有惡行,我可伺機將其勸降,或可助我們摧毀魔教,誠望姐姐能體恤如詩的一片苦心!”
施小雅見顏月朦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接言道:“看樣子顏大小姐是打算將我強留在‘隱仙穀’嘍?”
顏月朦莞爾一笑,道:“施姑娘此話謬矣,你我本無仇怨,芳駕來到鄙穀,也是受人指派,月朦自然沒必要為難於你。若是你不嫌茅舍簡陋,不妨入內品一品鄉野粗茶,你我閒敘一番,若不願在仙穀久留,亦可隨時離開。”
一番話出口,大大出乎施小雅意料之外,她端量了顏月朦片刻,而後道:“真沒想到顏大小姐居然有如此氣度,著實讓小雅佩服,有顏大小姐這個巾幗女子坐鎮,難怪本教屢屢受挫於‘冥燈鬼府’!若非你我兩派對立,我倒是真想與你品茗論茶、閒談風月。”
稍一停頓,施小雅接著說道:“不須多時,‘紅鸞教’定會卷土重來,屆時教中頂尖高手勢必雲集於此,如果僅憑顏大小姐一人之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小雅言儘於此,望你莫要自誤才好,告辭了!”言罷,小蠻腰就勢一擰,人已衝天飛起,朝出穀的方向疾縱而去。
望著施小雅消失的方向,顏月朦輕歎一聲,心中莫名地升起一絲憂慮。
“聖手神農”走到顏月朦身邊道:“月朦丫頭,幸好你及時趕到來,否則顏燈主勢必陷入危境。”
顏月朦道:“家父可在木屋之中?”
“聖手神農”道:“令尊確實被我轉移至此,另外貴府一名叫蔣啟初的門人,之前被‘追魂鬼才’斬斷一臂,如今也在這裡療傷。”
顏月朦充滿感激地向“聖手神農”一施禮道:“幸虧有您老人家在此全力守護,否則家父此番恐怕難逃一劫!”
“聖手神農”扶住顏月朦道:“你這丫頭何時學得如此客氣,‘冥燈鬼府’與‘隱仙穀’已是一家,自當守望相助、傾力而為,你若再與我生分,我老人家可真要生氣啦!”言罷,一捋須髯哈哈笑了起來。
顏月朦望了一眼“東海妖龍”的屍身,說道:“老人家您真是身手非凡,居然在片刻間便將‘紅鸞教’的壇主解決掉,實在令月朦歎服。”
“聖手神農”搖頭道“丫頭,彆再往我這老頭子臉上貼金了,若不是與你同來之人暗中相助,此刻躺在地上的說不定是我嘍。對了,快將那位高人請出來一見,也好讓老朽當麵拜謝!”
顏月朦甜甜一笑道“那好吧,不過您老人家見了她可不要吃驚呦。”一邊說著,一邊掏出絹帕迎著晨風輕輕揮動了幾下。
不消多時,一個曼妙飄逸的身影,從高坡密林之中輕盈地飛落而下,宛如是被徐徐的晨風吹送過來一般。
“聖手神農”見此情形不禁暗道:“好輕功!”
來著正是柳如詩,她蓮步款款來到近前,向“聖手神農”襝衽一禮道“小女子柳如詩,見過慕前輩。”
“聖手神農”連忙還禮道:“這位姑娘,恕老夫眼拙,不知你是哪座仙山寶洞出來遊曆人間的仙子?”
柳如詩掩唇一笑,道“前輩取笑了,晚輩不過是江湖中一個籍籍無名的女流,怎敢當那‘仙子’二字?”
“聖手神農”先是一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後道:“你莫不是武林美人榜上排名第二的那個柳如詩麼?”
柳如詩道:“小女子雖榜上有名,但絕不敢以美人自詡,江湖中的傳言,前輩不必輕信。”
“聖手神農”道:“柳姑娘太過謙了,對了,適才‘東海妖龍’偷襲於我,幸得姑娘及時援手,老朽在此真心謝過!”
柳如詩嬌靨一紅,急忙攔阻道:“神農前輩,您定是誤會了,適才飛石相助者並非是我。”
“哦!?”
“聖手神農”與顏月朦同時呆怔住了。
柳如詩指著曹毅鴻的屍身道:“你們看,‘東海妖龍’不僅‘龍紋劍’被飛石擊飛,連虎口亦被震裂,就憑這份指力,當今天下能有幾人做得到?我柳如詩自問尚未達到此等修為!”
顏月朦脫口道:“如果出手的不是你,那這暗中相助的會是何人?莫非……莫非是他?不,不可能。”
柳如詩道:“你猜測之人難道是無念公子麼?”
顏月朦微微點了點頭。
柳如詩道:“這怎麼可能,你我都看到無念與丁玄業已返回‘紅鸞教’總壇,又豈會突然在此出現,更何況若真是無念暗中援手,此時焉能不出來相見?”
顏月朦點頭道:“是呀,如果不是無念,又會是誰呢?這一點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聖手神農”看了看柳如詩,又望了望顏月朦,暗自歎了口氣,臉上現出一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