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國璋接過話來,問道:“廖壇主請講,老夫洗耳恭聽便是。”
廖寒錚道:“適才我提到本教在‘隱仙穀’受挫,‘快駑營’門人折損大半,少教主令你二位數日內造出一種比‘萬蝗駑‘更加厲害的殺器來,如有延誤,嚴懲不貸!”
柳南城道:“短短數日,我二人焉能造得出來?!”
廖寒錚冷聲道:“少教主此時正值盛怒,你若違逆,後果必然堪虞,廖某話已帶到,這其中的厲害,你們自己仔細權衡,本座不能在此延誤太久,否則錯過時辰,毒瘴一起,今日便將滯留於此,無法回去複命,二位好自為之吧!”言罷轉身做出欲走的姿態。
施國璋急忙出聲阻止道:“且慢!廖壇主暫且留步,施某還有話說!”
廖寒錚停住身,轉回頭陰陽怪氣地問道:“哦,施大俠還有何吩咐?”
施國璋道:“煩請廖壇主回複少教主,就說我二人甘願聽從聖教主驅策,自此歸於‘紅鸞教’麾下。”
“哈哈……”
廖寒錚聞言發出一陣哂笑,說道:“好!很好!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施大俠明智之舉令廖某佩服,如此一來,不僅你二人可脫離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而且還能與施壇主再度相聚,柳老劍客也有機會親自找尋令嬡的下落,這豈不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施國璋附和道:“正是、正是。”
廖寒錚道:“不過以你二人之身份,我需先行稟報少教主,得其恩允後方能解除你等禁足。”
施國璋道:“一切便由廖壇主幫我們兩個老朽周全。”
廖寒錚頷了頷首道:“這個自然,不過待到你們脫困之日,得了封賞,可不要忘了廖某的點化才是。”
施國璋連連拱手道:“廖壇主拳拳盛意,感莫可言,若能脫困,容當厚報!”
稍一停頓,施國璋接著說道:“老朽今日還一事相求,誠望廖壇主能夠成全。”
廖寒錚道:“哦?你說來聽聽。”
施國璋自懷中掏出一物,說道:“此乃老夫家傳信物,煩請廖壇主將之親自交與小女手中,小雅見到此物,便會明了我欲歸順‘紅鸞教’之良苦用心。”
廖寒錚接過信物,仔細端量了一番,而後翻了翻白眼,說道:“施大俠,你這是在為難於我啊,雖然你有歸順之意,但畢竟尚未得到少教主恩允,若是私下為你傳遞信物,乃被教中禁令所不容,稍有不慎,廖某必遭酷刑杖責,你我既不沾親、也不帶故,讓我幫你也師出無名啊?”
施國璋見廖寒錚一臉佞笑,心知他必是有所貪圖,隨即問道:“不知廖壇主如何才肯相幫?”
廖寒錚將信物在手中掂了掂說道:“隻要施大俠應允廖某一事便可。”
施國璋眉頭暗暗一凝,道:“廖壇主請直言。”
廖寒錚道:“在下不才,對令嬡施小雅絕世姿容傾慕已久,無奈我所分轄之地,離施壇主相距甚遠,難有交集,因此一直沒有機緣與之傾訴衷腸,若施大俠能勸服令嬡與我結成秦晉之好,那廖某焉能不為施大俠奔走效力?”
施國璋聞言強壓怒火,淡然一笑說道:“老夫還當何事,既然廖壇主喜歡小女,那便是她的福分,隻要你將信物轉交與她,老夫日後必然為你們玉成此事!”
“好、好、好!哈哈——”
廖寒錚發出一陣令人作嘔驕狂的謾笑,得意忘形地說道:“既然施大俠有此一諾,那寒錚定然不負所托,一切都包在廖某身上便是!”
施國璋道:“那就有勞廖壇主了。”
廖寒錚道:“你且在此靜候,三日內我必有佳音回你,時辰將近,廖某必須先行出穀了,二位,告辭了!”言罷一甩袍袖,轉身邁步,搖頭晃腦的朝迷霧林闊步而去,人影轉瞬便消失在密林之中,雖是如此,遠處仍依稀能夠聽到他狂放不羈的淫笑之聲。
此時,身後的柳南城上前一步說道:“施大俠,難道你真打算賣女求榮麼?”
施國璋回轉身頗為詭異地笑了笑,道:“南城你說哪裡話來,我這隻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你有所不知,我交給廖寒錚的那個信物,暗藏著一個機關,裡麵裝著數隻‘鬼眼金螢’,小雅若是見到此物,不僅能知道我尚且平安,而且也能伺機放出金螢,跟隨它找尋的你我的下落!”
柳南城麵色一喜,道:“世上竟有這等奇物?”
施國璋頷首道:“沒錯,我身上帶有佩囊,其中納有‘西涼玉琥香’,此香氣味奇異,並對‘鬼眼金螢’有極大的誘力,即便相距數裡之遙,亦能尋味而至,隻要小雅得到此物,不需多久,我們便可在此相聚,屆時令嬡如詩的行蹤,也可從小雅口中探得。”
柳南城拊腕笑道:“太好了,如此一來或許令嬡能與你我一同逃出魔窟亦未可知!”
施國璋撚髯頷首道:“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希望此計策不要出什麼紕漏才好!”
柳南城聽得此言,眉頭一鎖,一時陷入沉思……
一道猶如鬼魅般的青色身影,自數丈高的屋梁上飛身而下,輕輕落在“瀟湘雲閣”的琴案邊。
“豐都鬼使”閻梓茗此刻依然穩坐在琴案旁,她看了看眼前的青衣蒙麵人,收起手中的“漱玉笛”緩緩說道:“鄺雪嵐,你身為本教‘青衿戒使’,可知道本座此刻召喚你前來的目的麼?”
“青衿戒使”鄺雪嵐急忙欠身道:“屬下愚鈍,請少教主明示!”
閻梓茗道:“本教共有“青衿戒使”五名,分彆守護東西南北中五個不同的方位,而你是其中唯一的女性,又深受教主信賴,所以我此番用‘漱玉笛’將你召喚出來,是有一件重要的差事讓你去辦。”
鄺雪嵐道:“少教主儘管吩咐,屬下自當竭儘所能為少教主分憂!”
閻梓茗點了點頭道:“很好,本座果然沒有看錯你,我且問你,今日在‘飛鳶閣’眾弟子爭位副教主時,所發生的一切你可看到?”
鄺雪嵐道:“屬下藏於屋脊暗處,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閻梓茗道:“正所謂旁觀者清,你暗中觀戰,是否有洞悉出些什麼?”
鄺雪嵐直言道:“幾位出手的教眾武功之高,令屬下甚是意外!”
“哦?”
閻梓茗道:“你說說看。”
鄺雪嵐道:“這幾位在教中雖有些身份,但就武功而言,著實令人瞠目結舌,即便與屬下相較,亦是不遑多讓!這其中的蹊蹺,少教主當明察才是。”
閻梓茗道:“本座對此也頗覺詭異,你若有所覺察,不妨直言,不必隱晦。”
鄺雪嵐道:“少教主明鑒,我們‘青衿戒使’乃是教主親選的護壇尊者,對教中各色人物可謂了若指掌,那‘八荒魔女’雖為壇主,也曾受過教主指點,但究其武功,絕不可能達到如此高的境界。”
閻梓茗不動聲色,問道:“你可看得出她的招法路數?”
鄺雪嵐道:“姚玉鳳起初使得是‘鸞星劍法’,但卻一直奈何不了薛良辰,情急之下她突然變換了招式,轉瞬間便已分出勝敗,不得不說是堪為神來之筆,而這精絕奧妙的劍法,竟與他的手下丁玄之前所使的招法如出一轍,這難道不令人匪夷所思麼?”
閻梓茗眼角微微一抖,言道:“沒錯,此等精妙絕倫的劍法,當今天下實乃屈指可數。”
鄺雪嵐道:“依屬下愚見,那劍法應該與昔日的‘劍聖’頗有淵源。”
閻梓茗眼神一凝,道:“你是說‘飄渺劍法’?”
鄺雪嵐道:“屬下不敢斷言,不過除了‘飄渺劍法’,雪嵐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劍式能夠如此淩厲霸道!”
閻梓茗緩緩站起身道:“這便錯不了了,數年前聖教主曾派‘八荒魔女’等五人,前往‘星月山莊’剿殺‘誅邪神劍’袁天義,為的便是得到那部‘飄渺劍法’秘笈,當時雖然將山莊上下屠戮殆儘,但卻未曾找到‘飄渺劍法’下落,照今日所見,看來她們是故意將秘笈藏匿,共同欺瞞了聖教主!”
鄺雪嵐道:“這姚玉鳳之所以敢當眾顯露此劍法,恐怕是自恃當年的五個參與者已死其四,而她是唯一僅存的一個,因此即便引起懷疑,也是死無對證。”
閻梓茗麵現煞氣道:“沒錯,最近‘伏龍驛’分壇遭神秘人血洗,裡麵發現了‘離火龍王’司空相的焦屍,依此情形看應當也與這個‘八荒魔女’脫不了乾係!”
此言一出,鄺雪嵐的嬌軀亦是不由得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