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希雅拉開門,在踏出房間前停滯了一瞬,最終也沒有回頭。奧利弗點頭示意抱歉,也隨之追出病房。
希雅的話語中表達了深深的不舍,卻仍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感。她知道,這離彆意味著一切的終結,所有的美好與苦澀都將隨之宣告結束。她將不會再有機會站在裴語遲身邊,感受他的溫暖。
但她明白,這是最好的結果。她不希望繼續讓裴語遲為她付出,也不願意讓他繼續為她傷感。她知道,唯有選擇離開,才能真正解脫。
儘管如此,當她真的要轉身離去之際,她的心還是會止不住地痛。她深愛著裴語遲,愛到願意放手選擇離去,如果這也能算得上一種愛的表現,那麼她對他而言,應該已經足夠。
門在她身後輕輕關閉。裴語遲凝視著那扇門,卻覺得希雅的身影似乎還在眼前,帶著他最熟悉的微笑,和如今,再也回不去的過去。
裴語遲走到窗邊望向窗外。林莞爾凝視著他的背影,卻看不見他眼中的情緒。她知道,在這一刻,裴語遲的心中一定在翻湧著太多的記憶與不舍。
他是愛希雅的,他一直都深愛著她,哪怕這份愛意讓他受儘煎熬與折磨,他也不曾想過要放棄。林莞爾明白,在裴語遲心中,不是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隻是始終沒有一個人能真正替代希雅在他心中的位置。
直到這一刻,希雅最終主動選擇離去,他才明白她有多麼愛他,她不願再讓他為她而痛,即使離彆意味著所有的終結,她也在為他選擇最無私的方式。這份深愛,林莞爾知道,自己此生恐怕也無法達成。
裴語遲是一個無比痛恨辜負彆人的人。而希雅,卻在這最後一刻,選擇辜負了自己。
他知道,她的離去,很大程度上是為了給他一次真正的解脫。這份深愛,是他此生都難以褪去的陰影,也是他永遠的軟肋。
一切的開始和結束,都在這一個轉身間。一切的情意,都在無聲的目送中化作永恒的記憶。
他知道,兩個人的故事,到頭來也不過如此,一場你來我往,離合悲歡,最終難產生結果的纏綿。
希雅走了,而他將一直留在原地,在那扇門前,凝視著那永遠留在記憶中的場景,再也不會散去。
林莞爾知道這一點,也明白他的痛苦。要贏得裴語遲的心,將是一場艱難的抗爭。
整日裴語遲都在獨自思考,儘管他幾乎沒有發過一言半語,林莞爾卻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煩憂與苦痛。
她知道,對他來說,今天發生的一切,幾乎要讓他支離破碎,希雅的離去,無異於奪走了他一半的生命與靈魂。
為了排遣自己的煩惱,他一整天都在埋頭工作,似乎希望可以通過腦力消耗來麻痹自己的神經,好不去思考所有的過往與不舍。
偶爾的電話,也隻是公事上的溝通。林莞爾知道,這一刻的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其他人的關心與安慰。
在醫生的建議下可以回家休養了,他親自護送林莞爾回家,裴語遲推脫林莞爾母親的用餐邀請,他需要獨自一人,在這一刻,隻有深陷入睡夢,才能稍微忘卻所有的苦痛。
這一日一夜,發生了太多跌宕,亦有太多離愁,睡眠,似乎是唯一能阻斷這些記憶與情感的方式。
裴語遲知道,一旦入睡,所有的回憶與翻湧就會停滯不前,哪怕隻是暫時,但也能給他短暫的喘息與解脫。
他太需要這樣的喘息,以重新整理自己疲憊不堪的心靈。在三番兩次地按下車窗按鈕後,他終於還是按下了那個熟悉的按鍵,好讓車窗上的電動遮光布緩緩降下,遮蔽所有的光線與邀請。
裴語遲下了車,準備進入家門。就在這時,小廖叫住了他。
裴語遲見小廖吞吞吐吐,不耐煩地道“說!”
小廖拿出一大包東西,忐忑地看著裴語遲的眼神,小聲地說“希雅博士給青黛買的貓糧,讓我轉交給……”
裴語遲還沒等小廖把話說完,轉身就走。小廖料定就是這個結果。他下了車,自己默默地把貓糧拿進裴語遲家裡。
裴語遲走到家門前,停下腳步。他知道小廖來是為了把希雅給青黛買的貓糧拿進來,可他卻不願意麵對這份來自希雅的“饋贈”。那會使他再度回想起與希雅的過往,而這,正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
裴語遲輕輕歎了口氣,推開家門。客廳裡,青黛蜷在沙發上睡覺,身旁放著小廖剛剛送來的貓糧。
裴語遲其實早已猜到小廖要說的是什麼,可當真正聽到那個人的名字時,他還是忍不住地躲避,任何和希雅相關的事物,都會讓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痛。
他需要時間,來適應和接納希雅已經不在身邊這個事實。小廖明白裴語遲此時的心情,他默默地將貓糧搬入裴語遲家中,然後離開。
當裴語遲每次喂青黛這些貓糧時,心中也一定會浮現希雅的倩影,那個總是微笑著,照顧著青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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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青黛,也一定會明白主人的小心思,它會乖巧地吃光所有貓糧,哪怕吃得太飽也在所不惜,隻為了不讓主人傷感,不再去想那個離去的女人。
裴語遲走到青黛身邊,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青黛睜開了眼,伸出肉墊,在他手心蹭了蹭。它的親昵舉動,讓裴語遲感到一陣安慰。
也許,這就是希雅殘留給他的心意吧。通過青黛,陪他度過難捱的日子,填補那空虛的時光。這份雋永的情,化作一隻慵懶的貓,與他長伴。
接下來的每一天,裴語遲都會給林莞爾打一個電話,問一下傷情好轉的情況,腳踝消腫情況是否有所緩解,並承諾一周之後再帶她去醫院複查,林莞爾很享受這樣的問候,成了每天期待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