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母一邊與女婿寒暄,一邊踏上樓梯。裴語遲聽到樓梯發出細微的“吱呀”聲,知道嶽母正向希雅的房間走去。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
“希雅今天怎麼樣?”裴語遲終於忍不住問道,聲音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期待。
嶽母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隔著電話,裴語遲仿佛能感受到她的猶豫。
“希雅……她白天又去辦公室了,晚上回來吃了點東西,又吐了,說是有些不舒服。早早上樓休息去了。”
裴語遲的心猛地揪緊了。他想象著希雅獨自一人在床上的樣子,內心充滿了自責和擔憂。
“我想和她說幾句話。”裴語遲小心翼翼地問道。
嶽母輕輕歎了口氣“我去看看她醒著沒有。”
裴語遲屏住呼吸,聽著嶽母輕輕敲門的聲音。然而,房間裡沒有任何回應。
“小裴,她可能已經睡了。”嶽母的聲音裡帶著歉意,“要不要叫醒她,還是……你明天再打來?”
裴語遲強忍著失望,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儘管知道嶽母看不到“好的,彆叫醒她,麻煩您辛苦,做點合她胃口的東西,無論如何,要她吃下一些東西。”
風聲呼嘯愈發猛烈,裴語遲感受到帳篷在狂風中劇烈顫抖,帆布拍打的聲音如同雷鳴,讓他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恐慌。
突然,一聲巨響從外麵傳來,緊接著是物品散落的聲音。裴語遲警覺地豎起耳朵,心跳加速。他一手緊握電話,一手拉開帳篷拉鏈,探出頭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倒吸一口涼氣王英俊的帳篷已經被狂風掀翻,各種物品散落一地,在風中翻滾。
小倩抱著她的化妝箱和一些衣物,迎麵向裴語遲的帳篷跑來,臉上寫滿了驚恐。
王雲飛和其他同事正試圖重新固定倒塌的帳篷。
裴語遲對著電話那頭的嶽母急促地說道“媽,這邊刮風,有點情況,我去幫幫忙,我先掛了。如果希雅醒了,請告訴她我沒事,讓她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太晚的話我就不打電話給她了。”
呼嘯聲穿過電話聽筒,嶽母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小裴,刮風啊,哎呦!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保護好自己,不要冒險,不要讓我們擔心……”
裴語遲重複著安慰的話語“我沒事,不要擔心,你們早點休息,我很安全,告訴希雅等我忙完,下了高原就回去看她,我……”
他欲言又止,“掛了。”
最後那句“我想她”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將電話隨手扔在床上,迎著狂風衝出帳篷。他迅速幫剛進來的小倩拉上帳篷的門,然後轉身衝向另外幾頂東倒西歪的的帳篷。
沙塵彌漫,裴語遲眯起雙眼,艱難地向前移動。他的頭發被風吹得淩亂不堪,衣服緊貼在身上,寒風刺骨。
裴語遲加入了加固帳篷的隊伍中,用繩索和釘樁加固每一個角落。手因用力而發白,他咬緊牙關。
他似乎找到了某種宣泄。他用力的拉緊繩索,所有的焦慮、失落和思念,都化作了他對抗狂風的力量。
他正忙著加固帳篷,突然聽到一個聲音穿透風聲,是王雲飛。
“裴老師,今晚估計風還會更大,你們的帳篷都需要重新加固。”
裴語遲回頭望向自己的帳篷,外帳已經在狂風中搖搖欲墜。想到小倩還在裡麵,他心頭一緊,迅速跑向自己的帳篷。
就在這時,一個同事從帳篷裡衝出來,聲音裡帶著緊張“王隊,主任電話。”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大家都知道,主任這麼晚打來電話,必定是出現了緊急情況。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王雲飛身上。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進帳篷接聽電話。
片刻後,他緊握著電話,神色凝重地走了出來。
眾人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身上,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嚴肅“先彆管帳篷了,有緊急任務。朗則北部那邊線路受損,我們必須馬上過去。”
“又是朗則?”有人忍不住驚歎出聲,那語氣中充滿了驚訝與不安。王英俊的視線迅速掃過眾人,從他們的反應中,明顯能感覺到這裡麵似乎隱藏著什麼不尋常之事。
“9r087號鐵塔附近,估計是風太大了,才導致輸電線路中斷。”
“那裡……最邪門兒……”
說話之人聲音微微顫抖,剛吐出幾個字,便下意識地看了看采訪隊這邊,立刻噤聲。
“少胡說……”
另一個人趕緊出聲製止,可那語氣卻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那也得去……”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憂慮和為難,仿佛即將踏入一個充滿未知危險的區域。
王雲飛見狀,提高了聲音,那音量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還愣著乾什麼?準備出發啊!”
隨後,他轉向裴語遲,眼神中帶著一絲複雜的情緒,“裴老師,你們先自己加固一下營地,我們得趕緊過去了。”
裴語遲與導演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眼神中似乎傳遞著無數的信息。隨即,裴語遲果斷說道“我們要去跟拍。”
這時正在旁邊幫著打釘的宣傳部長,也是這次采訪電力負責協調的領隊立即表示反對“不行,裴老師。我們知道你們敬業,但今晚風力可能超過十級,你們沒有高原抗風經驗,萬一有閃失,我負不起這個責任。”
裴語遲沉思片刻,迅速作出決定“我們隻去四位——導演、攝像,我和王英俊。其他人留下幫助看守營地。”
王英俊迅速走到裴語遲身邊,避開其他人,輕聲說道“裴老師,你彆去,聽說那裡挺邪門兒的。當年施工時就出了不少問題,說句不中聽的,如果您有什麼意外,就算你不考慮自己安危,接下來的工作怎麼辦?”
他的眼神充滿了擔憂,他繼續說道“您在這裡待著,我去現場跟拍。如果有任何情況,我會隨時向您彙報,您可以遠程指揮我,我會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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