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女兒還在急救室裡與死神搏鬥,而女婿生死未卜。每一個念頭都如利刃般割裂他的內心,令他喘不過氣。
希母早已失控,聲淚俱下,倒在希蓉的懷裡,幾近昏厥。
她抓住希蓉的手,喃喃自語“為什麼?為什麼阿雅這麼命苦?小裴他……他人這麼好?他們這麼般配,老天都不成全兩個孩子,老天你不公啊……”
“小裴,你一定要活著,你就要做爸爸了,阿雅,你這是怎麼了?你給我醒過來!”
希蓉緊緊抱住母親,自己也淚眼模糊,卻不得不壓抑著情緒。
“蓉兒……為什麼老天讓我經曆這些……”
希母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洪水,已經無法止住。
每一聲哭喊都撕裂著眾人的神經,像一根根緊繃的弦,隨時可能斷裂。
希蓉摟緊了母親,她的心早已被撕扯得七零八落,但她不能倒下。
她知道此時家裡每個人都需要她,母親需要她,這個家需要她。
她努力穩住顫抖的聲音,輕聲安慰著“媽,會沒事的,希雅一定會醒過來的,小裴也會回來的……你要相信他們。”
然而,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的話。每個字都像在心裡絞痛,仿佛下一秒,天塌地陷般的噩耗就會降臨。
高培南倚在走廊儘頭的陽台框上,望著遠處朦朧的山脈,心裡默念。
“隻要小裴還活著,小姨子才能沒事……”
然而內心深處,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王英俊的消息傳來,他正趕往前方,沒有關於裴語遲的任何消息,這意味著什麼,他很清楚。
甚至他不敢再給前方打電話。
小諾一個人縮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將臉埋在雙膝之間,肩膀的顫抖越來越劇烈。
淚水早已打濕了衣領,瘦弱的身影顯得那麼孤單,
她咬緊了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心裡有太多的話想對裴老師說,想告訴他,在她心裡,他從來都不止是一個老師,也不是那個小姨父……
而是她一心向往的人,憧憬的夢,那個……她長大後想嫁的人……
這些話語在她的心底翻滾無數次,卻永遠無法說出口。
現在,她的世界塌了……
慕才良的手機在深夜突然響起,希母顫抖的聲音傳來,“希雅暈倒了……”
這幾個字如同一記重錘,他幾乎是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開車奔向醫院,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跳動。
當他趕到醫院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瞬間感到一陣窒息。希家人幾近崩潰。
希雅暈倒,裴語遲生死未卜。
慕才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開始在醫院的各個窗口之間奔波,處理希雅的住院手續。
然而,站在窗口的片刻,慕才良的腦海中反複浮現出那個身影——裴語遲。
那個他一直視為對手,從未贏過的男人。
“裴語遲……”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沒有你,她不願醒來,為了我們都深愛的這個女人,為了孩子,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隨著最後一份文件處理完畢,慕才良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你終究你是我無法填補的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