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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病患對現在的高命威脅不大,但對半年前的他來說,七樓走廊簡直就是地獄。
一位堅持救人的心理疏導師被無數心理扭曲的病患撕碎,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是一個很諷刺的結局。
地磚上映照出的高命開始狂奔,高命緊緊追著自己的影子。
廣播裡的尋人啟事聲音愈發刺耳,漸漸的,地磚上開始映照出所有病患的身影。
光滑整潔的地磚如同水麵,過去和現在相互映照著彼此,相互朝著對方滲透。
尖叫聲傳來,某個病室裡衝出一個披頭散發的護士,她衣衫不整,手裡拿著巨大的針筒。
撞開攔路的其他患者,護士雙臂彎折,將針尖刺向高命的眼睛。
過去的高命和現在的高命同時躲閃,他們都避開了針筒,隻是過去的高命摔倒在了地上,藥液濺落到了他的眼中。
高命的明明完美避開了針筒,可當過去的他眼睛裡進入藥液後,他的眼睛也跟著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
行動變得有些吃力,走廊兩邊的病房門如同列車的窗戶,在緩慢向後移動,高命頭一次在夢中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時間的流逝。
“過去的我被殺死,我也會死?”
高命已經分不清楚這是夢境,還是真的回到了過去,所有的界限都在變得模糊,隻有自己的心臟還在真實的跳動。
地磚上代表高命過去的人影,快速從地上爬起,他沒有退路,現在隻能朝著走廊深處跑。
越來越多的病患跑了出來,高命頭皮發麻,半年前異常事件還未爆發,荔山醫院當中就已經聚集了這麼多的“怪物”!
跟著過去的自己,高命沒有任何停留,他們在黑暗的走廊裡奔跑,病房門和窗戶向後倒退,他們仿佛坐上了時間的列車,一節節車廂就是循環的悲劇和死亡。
“這是夢嗎?怎麼會有如此真實的夢?可若不是夢?現實裡又怎麼會有如此詭異的異常事件?”
廣播裡尋人啟事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過去的高命跑到力竭,在他真的支撐不下去的時候,那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再次出現,他打開了不遠處的一扇門,那裡似乎就是走廊的儘頭。
吊著最後一口氣,高命來到了那扇門前,朝裡麵看去。
笑聲、哭聲、禱告聲、吵鬨聲,各種各樣的聲音如同海浪,在瞬間將他淹沒。
扶著門框,高命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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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走廊儘頭的房間裡,四麵牆上貼滿了患者的黑白遺照,屋子中央是一張巨大的供桌,上麵擺著裝滿藥片的白碗和幾個蒙著黑布的神像。
房門被敲響,咚咚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
地麵上映照出的虛影和現實一步步融合,供桌上的黑布緩緩掉落,一尊尊怪異神靈的塑像麵帶微笑,眼珠在眼眶裡轉動。
一間間變換的病房如不可觸碰的神龕,死去的神好像站在時間的末端,回頭凝望。
高命站立在貼滿無數病患照片的牆壁前,他低頭看著曾經的自己。
穿著恨山監獄的製服,被無數神鬼圍在中央,醫生和病人擁有各自的衣服,鮮紅和慘白填滿了世界。
狂舞,躍動,一雙雙窺伺的眼睛像是盞盞鬼火,貪婪的手指勾起血指勾起血肉,殘暴的嘶吼聲讓靈魂都在顫抖。
曾經的高命進入了不該進入的房間,這裡確實存放著藥,但那藥是用自己的血肉做成的。
意誌仿佛被利劍射穿,有一股力量逼著高命趴在地上,這是祭祀,也是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