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精神徹底混亂的那一刻,陽光不再明亮,翠綠的葉子變得慘白,孩子們細嫩的皮膚長出了瘢痕,溫暖的家裡冰冷刺骨。
&nbssp;流血的天空中,鏡子和湖麵的倒影上,巨大醜陋的鬼神和紅色雨衣廝殺在一起。
家裡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外麵的場景,蠕動的肉壁碾碎了患者的屍體,散發惡臭的胃液湖泊當中,一尊尊殘破的神像麵帶微笑轉過身。
高命已經使用了所有底牌,黑白遺照裡的怪物,血肉鬼神,紅色雨衣,他們都在拚了命的為自己爭取時間。
想要成為“家”的主人,似乎必須要殺掉原本的主人,可因為司徒安幻想出的母愛,高命被攔住了腳步。
司徒安的媽媽很早以前就死了,高命也弄清楚了發生在司徒安身上的所有事情。
那個瘋子人生的轉變是從荔山醫院開始的,他不願意放棄學業,又在兼職工作的同時,照顧生病的媽媽,從小到大咬著牙拚命努力,他自認為已經做到了最好,但還是慢了死神一步。
母親的驟然離世壓垮了他,也讓他偏執的靈魂變得扭曲,各種負麵消極的可怕情緒纏繞住了他的心臟。
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連續多日從噩夢中驚醒,也就在那一層層噩夢裡,他遇到了祿藏。
祿醫生從未見過如此優秀的種子,無比看重司徒安,將陰影世界的秘密告訴了他。
司徒安則是在祿藏身上看到了讓母親回到身邊的希望,他從祿藏口中得知瀚海隻是一場夢,是宿命的遊戲,一切都可以重來,隻要殺了宿命,一切都能夠改變。
兩人目標一致,在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一步步計劃。為了達成目的,他們聯手將陰影世界裡的荔山醫院一點點搬入現實。又提前在瀚海多地布置靈異儀式和獻祭活動,為陰影世界侵入提供方便,其實高命在未來看到的怪談遊戲,大多都是司徒安和祿藏設計的。
“司徒安最開始的目標很純粹,可隨著時間流逝,他已經變了。他的野心燃燒了所有良知,他把自己的孩子做成了鬼,害死了妻子,他無惡不作,雙手染血。他早已忘記了自己最開始的目標,甚至他對你的愛,也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欺騙。”
高命有些感歎:“司徒安早就忘記了什麼是愛,可能他都無法再被稱為人,而你也隻是他的幻想,他的一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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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伱在胡說什麼!我的孩子我自己清楚!他絕對不會變成你說的那種人!”中年女人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她好像受傷的母獅子,拖著被獵槍打穿的身體,死死護住幼崽。
“因為我們在醫院裡找到了這個。”宣雯拿出了一張泛黃的死亡通知單:“這是你的死亡通知單,司徒安擔心你成為他新的弱點,所以留下了通知單,你說他每次回家都會去醫院上班,其實他是在看那死亡通知單!他在時刻提醒自己,母親已經離世,而你隻是他對於家的幻想,是他的一個幻想!”
“不可能!這是假的!是你們偽造的,你們都是騙子!”中年女人根本就沒有去看通知單,瘋狂搖頭:“你們休想要騙我!我兒子很快就會回來!”
“偽造的?”宣雯目光複雜,她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人性的灰暗:“你知道司徒安為什麼不讓你離開家嗎?你進去看看回廊裡的房間。”
中年女人好像預感到了什麼,她並沒有去推開那些病房的門,最後是宣雯將一扇扇病房門打開。
不大的房間裡,擺放著簡單的書桌和椅子,在病房的牆壁和地麵上張貼著一張張死亡通知單。
高命差不多都能想象出某個場景,司徒安從家裡離開後,獨自一人坐在封閉的病室當中。
他時刻提醒著自己,那不是真正的媽媽,不能讓情緒和心理出現一絲漏洞。
煙灰在空中掉落,他可能還會將窗簾掀開一角,默默的看著不遠處的“家”。
“我們進入這裡不到半天時間,這些有可能是我們乾的嗎?”宣雯隨手撕掉牆上的通知單:“你在司徒安最需要你的時候,已經離開了世界,現在的你隻是他的想象,算是他僅有的一點人性。”
荔山醫院是司徒安的家,不是因為他在這裡長大,而是因為他的媽媽在這裡離開了世界。
命運好像形成了一個閉環,同樣的事情又要發生。
回廊窗戶玻璃上映照著真實世界裡發生的一切,紅色雨衣被殘損的鬼神抓住,一尊尊神像聽到了呼喚,它們將紅雨衣拽入了滿是“胃液”的湖泊。
紅衣被燒灼,紅雨衣的執念被不斷磨滅,血肉鬼神形成的血肉通道也已經崩塌,高命聽到了鬼神的嘶吼。
“對不起,但現在我能做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在這裡將你殺死。”
司徒安留在家裡的媽媽,是他僅存的善良和愛,是無瑕的人性,她沒有做過任何可怕的事情,她善良熱情,對誰都很好,她眼中的世界永遠美麗溫暖。
這或許也是司徒安對高命的最後一個報複,不殺掉最後的善良,高命就永遠無法成為這個“家”的主人。
可如果高命在這裡將司徒安的媽媽殺掉,那高命也就破壞了自己的準則,他殺掉了一個善良無辜的人。
就算所有手段最終都無法殺死高命,司徒安也想要在高命心中留下一個破綻,用自己對媽媽最真摯的思念、用自己最後的一點善意,去進行報複。
不管二十多年前的司徒安是什麼樣,這就是現在的司徒安。
從某一刻開始,他其實就已經回不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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