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準備在心裡的話頓時說不出來了,打量了一下四周,低頭,語氣越發委屈起來,“郡主出身高貴,可能不大知道秦婉失了父親,如今的路有多難走……”
“如果秦婉小姐是來這裡訴苦,或者是……怨恨本郡主不小心殺了你父親的話,那本郡主還是勸秦婉小姐離開這府上吧,畢竟整日住在殺父仇人的府上,任憑誰心裡都會難受的很。”銀玉息明豔秀眸略染幾分世故,語氣卻無半分感情。
秦婉搖搖頭,“自然不是的,父親他……是咎由自取,假如是秦婉遇到那般情景,怕還不如郡主呢。”說完,放在小腹前的手指絞在一起,
“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秦婉並非不明事理之人。隻是希望郡主能和沈公子為秦婉說說好話,秦婉……秦婉心裡喜歡沈公子。”說著,有些嬌羞的低下頭。
秦婉說的這番話,銀玉息隻能是半信半疑,能如此麵對自己的殺父仇人,秦婉也算是有幾分深沉心思的人。
銀玉息露出些可笑的神色,“秦婉小姐真是說笑了。本郡主雖叫一聲沈若庭姐夫,但是作不了姐夫的主,秦婉小姐如果真心喜歡他,這般朝夕相處定然可以打動姐夫的心。”
聞言,秦婉總算露出幾分笑意,“無論如何,秦婉還是多謝郡主了。”說著站起身子朝著銀玉息一拜,轉身而去。
等不見了秦婉身影,花蘿嘟著嘴抱怨道,“怕是誰都看得出來她在試探郡主,郡主今日怎麼這麼好心待她。”
“畢竟是沒了父親的可憐女子,我又何必為難她。不然也叫都城裡的人說本郡主連一個女人都容不下。”銀玉息揉了揉太陽穴,歎氣一聲後露出笑顏,
“好了,我去躺一會。”
到了夜晚,銀玉息用過晚膳之後來了興致喝了兩杯酒,酒後不知為何叫上覺曉和花蘿在郡主府轉了起來,以往銀玉息從不這樣,因為這府中除了挽雲閣和青園就隻剩下一處院落,院落裡空無一人,卻一直被人打掃著,這是銀玉息心底永遠不想觸及的銀華閣。
不知不覺,銀玉息已經走至銀華閣拱門前,她頓然停下腳步,手指扶著拱門,眼眸裡冷傲全然退下,隻剩下委屈。
多少年了,她除了爹娘的祭日以外,從不敢進去,多少年,她孤身一人被人嘲諷;多少年,她愛著一個不該愛著的人……
想到這裡,她心底壓抑了很久的思念如瘋狂的藤蔓纏上心窩。
“郡主,你沒事吧?”覺曉瞧著郡主臉色不好,連忙上前準備攙扶。
銀玉息擺擺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坐在這裡坐一會。”說著她隻身走了進去。
覺曉和花蘿對視一眼,花蘿準備進去,覺曉抓住花蘿的手,搖搖頭,兩人退了下去。
銀杏樹下,銀玉息坐在石桌旁,耳邊仿佛響起父親寵溺的聲音,母親的不斷嘮叨,還有姐姐溫柔的笑聲,她總像個小孩跑在三人中間,嘻嘻哈哈。
時光荏苒,如今隻剩下她一個人獨孤的坐在這裡……
沈若庭亦是一身酒氣踱步至此,看到銀玉息獨身坐在銀杏樹下,他忍不住走上前去。
皎潔月光下,女子三千銀絲散落在嬌柔的後背上,白皙高雅的麵容令人憐惜,沈若庭幾步上前抱住女子。
女子嚇得一驚,轉頭看到是沈若庭,那張每夜癡戀的麵容,她手指扶上,摸著那清冷的眉眼,眉眼下的薄唇,
“若庭,你心裡終究沒有我麼?”
沈若庭仿若感覺回到了自己與銀玉蘭的洞房花燭夜,那個女子亦是這般撫觸著他的麵容,那一瞬間心底的情仿若水波漣漪一層層的推開。
不由地,沈若庭抱住銀玉息,手指撫摸著她的後背,清豔的眼眸裡隻剩下動情。
那一瞬間,沈若庭呼吸逐漸急促,放開銀玉息,雙手捧起銀玉息的臉,薄唇落在她的額頭上。
銀玉息隻是緊緊的抱著沈若庭,才能感受到一些安逸。
“姐夫……”銀玉忍不住低喃。
沈若庭卻急忙撤開身子,眼神清醒過來瞧著麵前情迷的女子,他才猛然驚醒,這是銀玉息,不是銀玉蘭!
“姐夫,你娶了我如何?要不……要不我們離開郡主府,離開都城,好不好?”銀玉息唯有這一刻,她放下了身份,放下了自尊。
望著銀玉息癡情的麵容,怕是任何一個男子都無法拒絕,沈若庭亦是輕歎一聲,“我該拿你怎麼辦?”說著,把她攬進懷裡。
銀玉息卻掙紮出來,雙手死死抓著沈若庭的肩膀,明豔秀眸裡宛若點點期盼的星光,“若庭,你不要總是這樣……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有這麼難,每天要看著他,卻不能愛著……夜裡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又直起身子,問了一遍,“我們離開都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