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平靜,以至於簿京堯恨不得把她綁回身邊讓她繼續哭。
鬼使神差的,他沒去公司,讓司機在港城兜風,一個沒注意,偶遇到了蘇旎的車,一路尾隨到了醫院。
此刻的她,柔弱無骨,走路都飄。
簿京堯低罵:“該。”
蘇旎整個人迷迷糊糊的,全程機械化地聽從護士安排打上了點滴。
簿京堯被人簇擁著出現的時候,蘇旎剛想睡覺。
她早該想到的,回到港城,就逃不過簿京堯。
他依舊是那個港城的天,是人群中的焦點。
隻是如今的蘇旎,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管不顧的千金小姐。
她的視線隻是快速在他身上停留,又快速移開,從始至終不超過一秒。
像是沒看到他。
簿京堯認真聽著身邊人的彙報,麵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直到許北辰驚呼:“蘇旎?你回國了?”
他墜在簿京堯身後,從他的視角裡,蘇旎像是從簿京堯的背影中突然出現的。
夢幻又宿命般和諧。
蘇旎掀起眼皮,思緒又被拉回。
當初,簿京堯帶他見的第一個朋友,就是許北辰,他當時的形容是,不帶她見許北辰的話,往後餘生都會被他記恨。
隔著人群,蘇旎莞爾,臉色略微蒼白,嗓音沙啞又低沉:“剛回國。”
簿京堯罕見地垂眼看向她,一如初次見麵那般,平靜的像是一汪深潭。
許北辰疑惑:“你嗓子怎麼了?”
蘇旎緩緩:“感冒了。”
她想說讓他先忙,不用管她,但又覺得沒有立場說這句話,許北辰跟簿京堯的關係,應該巴不得她死外邊吧。
於是,眾目睽睽之下,蘇旎舉著吊瓶換了個位置,坐在了最角落。
簿京堯不語,平靜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
許北辰追上他,壓低聲音:“我說你怎麼一大早說要視察醫院,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這人呐,就是賤,被人甩了還要上趕著找不痛快!”
身為簿京堯的朋友,簿京堯半死不活的那幾年,他恨不得衝到加拿大把蘇旎綁來跟他結婚。
可許北辰最了解簿京堯,他要是敢這麼做,簿京堯必定跟他玩命。
這麼多年過去了,所有人都以為簿京堯已經放下蘇旎,接受了家族聯姻,繼續擴大簿家版圖。
可事實上隻有他知道,所有的妥協,都是對蘇旎的告白。
他越是要結婚,就越是放不下。
簿京堯神色如常:“管好你的嘴。”
許北辰冷笑:“我可提醒你,你有未婚妻。”
蘇旎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大抵是太累了,她竟然又夢到了簿京堯。
他攜著萬千星河,以港城做聘求娶她,一如六年前。
她莫名其妙醒來,臉上掛滿淚水。
麵如止水,卻痛的很。
那場車禍,本來該死的是蘇計明,他卻沒上車,因為那天是蘇桑寧的生日。
媽媽代替他去應酬,死在了高速公路上。
婚姻是媽媽的墳墓,簿京堯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