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看啊!
莫名其妙。
沈桑寧撇過頭,與裴如衍拉開一段距離。
裴如衍換上煙白色竹節紋錦衣,正襟危坐仿若孤傲之蓮。
他似察覺到車廂內靜謐古怪的氛圍,斟酌後開口,“是我用詞不妥,並無惡意。”
隻是認真想與她講道理罷了。
沈桑寧本以為兩人一路不會說話了,豈料他竟能率先低頭。
可低頭歸低頭,自私這兩個字,她很難忘記。
她本是不想他一番好意浪費在伯府,他卻說她小氣自私。
這個台階,沈桑寧不屑下。
她在心中暗暗道,今日便叫裴如衍見識見識,何為自私。
這承安伯府裡的,可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馬車內氣氛仍舊壓抑著,裴如衍等不到身邊人兒的回答,有些難受。
空中似有烏鴉飛過,揮著五彩斑斕的黑翅膀朝城東飛去。
不同於城北的世族權貴聚集,城東住的大多是官宦或新貴,承安伯府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年過四十的承安伯沈益正在門前等候,他今日刻意穿著一身偏儒雅的水墨長袍,多少能透著幾分文人氣質。
身側繼妻柳氏拉了拉他,委婉道——
“老爺,您是長輩,哪有嶽父像您這樣沒架子的?二姑爺都到了,大姑爺卻慢一步,這顯然是沒將您放在眼裡。”
“閉嘴!”沈益精明的眼中閃過陰霾,“裴如衍深得陛下看重,攀好了這門親,說不準我們伯府還能再上一步。”
承安伯府傳到沈益這裡,已經算是官宦勳爵圈子裡的邊緣人物。
偏偏沈益才學平庸,如今在朝中領著閒差,此生更是升遷無望。
好不容易攀上寧國公府這姻親,少不了謀劃一番。
柳氏語氣弱了幾分,仍是不甘,“可是,妙妙夫婦都進去好一會兒了,把她們晾在裡麵,也不好吧?二姑爺好歹是國公府的二公子,老爺也太厚此薄彼了。”
自己女兒回門之日,卻得不到重視,這叫柳氏如何能不氣。
作為枕邊人,沈益哪裡會聽不出柳氏的怨氣?
冷哼一聲:“二公子怎麼了,還不是遊手好閒的紈絝?也不曉得妙妙吃錯什麼藥,不肯換親,否則這世子夫人還不是妙妙的?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說到換親這事,柳氏也心梗得很,隻能眼睜睜看著裴如衍這樣地位的好女婿被沈桑寧搶走。
見她一副委屈的樣子,沈益不由心軟,低聲歎氣,“若是妙妙願意換親,何愁拿捏不住一個裴如衍?可惜如今世子夫人是沈桑寧,這丫頭看著乖順,實則倔得很,隻怕討不了姑爺歡心。”
與國公府的親事,對沈益來說,是餡餅也是轉機。
奈何落在沈桑寧頭上,沈益愁得很。
說話時,國公府的車馬已經行至眼前,沈益揚起笑臉迎上前去,剛想叫聲女婿,就見沈桑寧率先從裡頭鑽出來。
他笑容一窒,“桑寧,回來了,賢婿在何處?”
沈益眯著眼,都遮不住眼底精光,那是對權力**的迫切渴求,自以為偽裝得很好,可在上位者看來,愚蠢且虛假。
至少在重生的沈桑寧麵前,是可以一眼識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