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書覺得她有點好笑,每句話的前綴詞都是“少夫人說”。
他原本透著愁色的臉龐突然有了笑容,“你自己沒什麼想說的嗎?”
“有啊,”紫靈沒了笑,從布袋裡拿出一串糖葫蘆,遞給他,“給你一串。”
……
嫋嫋清香彌漫於車廂四壁。
今天裴如衍的態度格外強硬,沈桑寧瞪他一眼,手腕上一鬆。
她抽回了手,不滿地揉了揉手腕,聽他沉吟著道——
“夫妻一體,你若遇麻煩事,儘可與我說,不必藏著。”
他眸色認真,聲音亦是。
沈桑寧剛才還覺得氣憤,聞言,臉色突然柔和不少,雙眸間閃過憂慮。
她要去刑部大牢贖人,若有裴如衍的幫助,會更順利。
隻是……
她細細考量著利弊。
而此時,裴如衍也在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似有糾結,他便以為真是遇到了什麼大事,不由更加慎重地問——
“你是有何顧慮?”
沈桑寧的手不自覺地去捏荷包,試探道:“我若說了,你不許覺得奇怪。”
裴如衍現在就覺得很奇怪,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甫一答應,就聽她語速極快地道:
“我要去刑部大牢贖一個人,你與刑部官員相識,由你出麵,或許能更順利些。”
“但也有可能在京機司詔獄。”
反正以雲昭的經曆來說,這兩個牢都呆過,沈桑寧隻是不知這次在哪個牢裡。
闡述時,她注意到裴如衍微微隆起的眉心,她當即拍了拍腰間的荷包,聲音清脆地證明——
“我帶了三萬兩,足夠贖她了,走正規流程,不叫你徇私。”
隻是希望由裴如衍出麵,讓這流程快一些,做事效率些。
贖人這種事,對裴如衍來說,不算大事。
隻是他沒料到,妻子會和刑部囚犯有牽扯。
裴如衍見她著急,於是對外喚道:“去刑部。”
語畢,陳書就駕起車來。
紫靈探了個頭,塞了兩串糖葫蘆進來,又笑著出去了,安安靜靜地在外頭和陳書駕車。
“你想救的人,犯了何罪?”裴如衍疑惑,故發問。
沈桑寧知道他問得合情合理,畢竟是要他出麵贖人的,她抿抿唇,輕輕道:“應該是劫了什麼富人,不止一次。”
裴如衍眼皮一跳,心下微沉,“江洋大盜?”
他更是不解,夫人為何會同江洋大盜有交情。
沈桑寧擺手辯解,“她不是壞人,她是俠盜,搶劫也是劫富濟貧!”
“俠盜?”裴如衍唇齒間重複一遍,態度不置可否,轉而道:“不用強行解釋,我說了會幫你。”
從讓陳書駕車開始,他就決定了要幫她,不論那人是何罪名。
沈桑寧悻悻閉嘴。
一路上裴如衍都閉著眼,好似又在閉目養神。
她盯著他側顏觀察了許久,發現他那長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他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在沈桑寧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忽然出聲——
“那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