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
知府貪汙入獄,金陵民眾都被驚動了。
左鄰右舍都悄悄從門縫裡朝外瞧,府衙被重兵包圍,從裡頭搜刮出一箱箱民脂民膏。
為首的,是一位穿著便服,也難掩通身貴氣的男子,和一位緋色官服的欽差。
欽差將其中一箱打開,不由大驚,“嗬,這還是官銀呢!”
知府被官兵提了出來,衣衫不整,“大膽!本官乃朝廷命官,你們怎可——”
當看見一箱箱錢財時,直接腿軟跪下,“這這這,不關下官的事啊!”
欽差嗤笑,“知府還是坦白說清楚每一筆款項的來曆吧。”
“真的不知道啊!定有賊人栽贓!”知府嘴硬。
作壁上觀的裴如衍突然出聲,“我記得,知府大人曾為工部官員,前年負責督造揚州一帶,長江堤壩,這官銀,莫不是——”
知府臉色慘白,“可不興胡說啊!”
欽差擺手,“世子,我將這罪臣押回京城,到了獄中保管交代清楚。”
裴如衍不置可否,“周大人,京城路遠,隻怕是夜長夢多。”
“你是說……”周欽差被提醒到了,又有裴如衍的見證,當即硬氣地決定,直接拖進大牢拷問。
半夜,牢獄中連連慘叫。
裴如衍歸來時,錦袍一角染著血漬。
他特意先去浴房,弄乾淨了準備回房。
可推門前,又頓住了,想到今天坦白的那些話,他突然有些慌亂起來。
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才進了房。
裡麵一片漆黑,床榻上的人兒早就睡熟了。
裴如衍靠著床,在黑夜中換上褻衣,緩緩躺下,忽聽身側嬌聲響起——
“你回來啦。”
還透著睡意朦朧,迷迷糊糊的。
他身子一僵,“嗯。”
突然不知該如何麵對她,想到她那句悄悄話,他生硬地問道:“還,做嗎。”
半晌,也沒聽她回複,隻聽見那均勻的呼吸。
她倒是又睡著了,就像從沒醒過一樣。
裴如衍躺下前,給她掖了掖被子。
就這一掖,沈桑寧清醒了,她悶悶道:“你為什麼要給我蓋被子?”
他真的很喜歡給她蓋被子啊。
她都要生氣了,這麼熱的天!
此刻,聽他正經道:“下了雨,今夜風涼。”
沈桑寧反駁,“風再涼,也吹不進來啊,窗子都關死了。”
……
他沉默幾瞬,輕輕道:“我以為你會冷。”
沈桑寧就這樣默默盯著他,黑夜裡,明明看不清,但裴如衍感受到了。
“你才會冷,”她把被子全蓋他身上,沒好氣道,“都給你。”
他沒動,任由她蓋被子,低聲道:“抱歉。”
……
她心裡那點氣,隨著他的一聲抱歉,都消失了。
沈桑寧氣弱幾分,“我剛才,睡夢中,好像聽你問了我什麼。”
“你問我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