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虞氏是真有話要說,上輩子的朝夕相處,讓她對虞氏也算了解,若要發火,前奏絕不是如此。
而裴如衍也並非不相信母親為人,隻是關心則亂。
他的目光略過,遲疑地起身,朝虞氏道:“母親切莫為二弟的事太過傷神。”
語畢,在虞氏和沈桑寧的注視下離開。
待他走遠,虞氏才再度開口:“阿徹的事,給了我一個警醒。”
“將來,這個家遲早是要交到衍兒和你的手上,你當有當家主母的威信,獨當一麵的能力,讓衍兒不再為瑣事煩憂。”
“你們是夫妻,齊心協力,才能將國公府支撐下去,所以,從今日起,我將管家之權交給你,你若有疑惑不懂的,隨時可以來請教我,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虞氏鄭重地說著,然後取來管家玉牌和庫房鑰匙。
沈桑寧沒想到今生這麼快就要接手了。
但同時,也代表著,她從今日起,要更忙碌了。
“謹遵母親教誨,我定當竭儘全力,不讓母親失望。”
她寵辱不驚地開口,語氣堅定。
接過玉牌和鑰匙時,忽地被虞氏握住了手背。
虞氏信重點頭,“不論是你在外的生意,還是管家之事,你需要自己平衡支配,但也不需太緊張,你現在的任務是學習,即便做的不好,背後也還有我,不要壓力太大,影響了子嗣。”
前半句,還讓沈桑寧感動了一下,直到聽到最後那句,才知虞氏在變相催生。
說到這裡,虞氏停頓須臾,慈愛地笑了下,“我今天去禮佛,特意請了一尊送子觀音回來,待會兒讓人搬你那去。”
沈桑寧點點頭,正要應下,又聽虞氏話鋒一轉——
“不過,衍兒的傷是不是還沒好?那還是要以他的身體為重,你們兩人注意些。”
……
剛才到嘴邊的話,又被沈桑寧咽了下去。
得。
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
起先,想讓她接手管家,又怕她壓力太大,有礙子嗣。
請了送子觀音想讓她懷孕,又怕裴如衍行房事對有礙傷勢恢複。
哎,好話壞話全讓婆婆說儘了,也夠矛盾憂慮的了。
沈桑寧再次乖巧點頭,“母親說的是,我明白的,身體是第一位,子嗣是第二位,而管家之事,我也會努力學習,不讓母親和夫君失望。”
虞氏掃去心裡矛盾,欣慰一笑,“嗯,如此甚好。”
沈桑寧拿了玉牌和鑰匙出了榮和堂,臉上洋溢著笑,看得紫靈都心情愉悅。
“少夫人,您往後可就更忙了,還這麼開心?”
紫靈傻傻發問,沈桑寧伸手敲敲她腦袋,“傻丫頭,這代表著話語權,也代表著,將來我可以做主了。”
不止是當家的主,更是做自己人生的主。
其實,在閨閣時期,她並還沒有感覺到人生是由著自己做主的,更多是掌控在彆人手中。
靠父母,靠外家,同時一切也要聽他們的。
沈桑寧隻有在兩種時候,會感覺人生是能自己做主的。
其一,是在行商時,她可以自由執行所有想法,並獲得回報,那種成就感,讓她愈發熱衷於做生意。
其二,就是在管家時,家中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裡,包括自己的人生,這種感覺也很令人滿足。
哪怕忙碌些,也無妨。
沈桑寧手指上的鑰匙在空中轉圈,她徑直去了書房。
她以為裴如衍在書房呢。
結果書房無人。
書房的小廝說,裴如衍今天沒來過書房。
沈桑寧還是走了進去,視線掃過書櫃,眼睛一亮,發現他竟然換了把鎖。
這是防誰呢?
明明都已經知道他的小秘密了,他這上鎖的意義何在?
不懂。
沈桑寧轉身,見書案有點亂,順手為他整理一番,發現其中壓著一本格格不入的書。
裴如衍收藏的書,大多是孤本古籍,唯有這本,封麵是無字的。
她鬼使神差地將無名書抽出,紙張乾淨整潔。
沈桑寧好奇地將書頁翻開,第一頁寫著幾個大字——
《閨房之樂:論如何讓妻子對你死心塌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