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寧看她一副說錯話的樣子,眉目輕攏,“他交代你什麼任務了?”
玉翡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重新對上目光,“世子說,他白日常不在府中,若您受了什麼氣不告訴他,讓奴婢不許隱瞞,每隔幾日都得去彙報一次。”
怪不得有時候都找不到玉翡的人。
“上回將那鎖帶回來,就是去彙報的。”玉翡老老實實全盤托出。
沈桑寧笑意收斂,嚴肅的模樣讓玉翡噤了聲。
她沒有糾結那彙報,反而問道:“你究竟是哪邊的人。”
這個問題難住了玉翡,玉翡許久不答,左顧右盼見沒有細作,才壓低聲音:“明麵上,一定是世子那邊的。”
那麼暗地裡,就是她這頭的?
沈桑寧輕笑了聲,餘光瞥見庭院外走進的一抹藏藍色身影,她的笑容止住。
玉翡順著望去,見世子歸來,聯想到剛才自己的話,心虛地低頭退了下去。
沈桑寧一直盯著裴如衍看。
早晨婆母的話,還有她如芒刺背的慌張,在此刻化為憤怒和不滿。
他幾大步就踏近,被她視線盯得有些不知所措,摸了摸臉頰,麵無異色地開口,“叫夫人看出花來了。”
她冷哼,彼時站在屋外的台階上,“還花兒呢!”
裴如衍仿佛沒聽出她的氣似的,還在靠近,一步跨上台階,和她站在同一層。
兩人高矮立見,她氣勢顯然矮了不止一層。
“裴如衍,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那花是——”沈桑寧看著淡然的模樣,心中來氣,抬腳踏上高一階的台階,“你怎麼不考慮後果呢!我就像是那懷璧的匹夫,怕死了!”
奈何,即便上了台階,也還是比他矮,略墊腳才能平視。
也不曉得是誰砌的台階,怎麼可以這麼矮!
裴如衍直視著她的神色,伸腿往後邁了步,上身都未曾動過,唯有下擺輕晃,已然下了個台階。
兩人中間隔著兩層台階,沈桑寧以“身高”的優勢,絕對壓製。
這叫她能說什麼?他這舉動既讓她動容又無奈,她氣還沒撒出來,顯得她很無理取鬨一樣。
他一副從容之態,仿佛後退一步的不是他,“夫人不必怕,晚些時候,我弄束好看的花,讓人種到母親院裡去。”
沈桑寧皺眉,“怎麼能一樣?你都不知道母親多愛那花,普通的花兒哪能入她眼?”
“你往日也不是這樣衝動的人,怎麼會做這種不著調的事,你一點都不像你了,下次不要再胡來了!”
裴如衍聽著她喋喋不休,直到她講完,他嘴角掛起如沐春風的淡笑,“那夫人昨夜可歡喜?”
若不講今早的膽戰心驚,單論昨夜,那無疑是歡喜的。
但沈桑寧偏不說,“不,螢火蟲亮了一晚,我都睡不好。”
裴如衍思忖著點點頭,一本正經地出點子,“今晚我陪你。”
“你彆想!”沈桑寧瞪他,伸手指指他心臟的位置,“下回也不許再做不著調的事。”
還不如塞私房錢呢!
哼。
沈桑寧轉身回屋,裴如衍沒跟著進去,隔著房門在屋外說——
“是陳書說,這樣能哄人,我以為你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