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鬨,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四人落座,沈桑寧和虞綿綿很認真地在看戲,裴如衍重新開始溫杯。
剛看到梁山伯發現祝英台女子身份的重頭戲,耳旁淅淅瀝瀝的流水聲驀然響起,顯得聒噪。
沈桑寧不由蹙眉,一手抓住他手腕,另一隻手的食指擋在唇瓣前,“噓。”
裴如衍唇線微抿,停止了衝泡。
待一出戲畢,虞綿綿才轉過微僵的脖頸,捏著脖子問,“嫂嫂,如果是你,你選擇馬文才還是梁山伯?”
語落,三人的視線都朝沈桑寧投去。
她拿著糕點的手一頓,“跟我有什麼關係?”
說話時她對上裴如衍彆有深意的眼神,又重複一遍,“跟我又沒關係。”
後者收斂神色,低頭用沸水衝泡著杯蓋。
杯蓋在杯盞上震動,清脆悅耳的叮當聲,宛如清泉擊石,沸水傾注嘩嘩作響。
聽得櫃中人,一陣尿急。
裴寶珠欲哭無淚,她已經在櫃子裡藏一個時辰了,現在戲也看完了,他們為何還不走?
隔著櫃子,清楚地聽見淅淅瀝瀝的茶水聲,煎熬極了。
好不容易茶水聲斷了,外麵竟然又聊起了天。
“綿綿,你喜歡誰?”沈桑寧反問。
虞綿綿還真的思索一下,“都還挺喜歡的。”
杜承州忍不住發出輕笑,“虞小姐有些貪心。”
虞綿綿認真嚴謹道:“他們兩人都是一腔深情,馬文才有權有勢,梁山伯更懂祝英台,但現實中,這些特質是可以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我表哥就是。”
這一波誇,也就裴如衍能淡定地仿佛沒聽到一般。
沈桑寧瞅他一眼麵無表情的模樣,低頭朝桌下瞟了瞟,他握著她的左手,因泡茶而溫熱的掌心慢慢地將溫度傳遞。
而他另一隻手,還若無其事地輕捏著杯蓋。
兩人的氣氛很微妙,隻有虞綿綿沒感受到,杜承州這會兒甚至不想和裴如衍搭話,感覺像是自找沒趣,於是自來熟地和虞綿綿聊了起來——
“虞小姐應該很喜歡看話本。”
“你怎麼知道?”虞綿綿詫異。
杜承州笑了笑,“神態,不過晚上要少看,對眼睛不好。”
虞綿綿麵一僵,被說中了,隱隱有些不快,卻聽他繼續道:
“回頭,我送些明目的藥到貴府,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虞綿綿眼睛一亮,剛才的不快煙消雲散,“真噠,那怎麼好意思,謝謝杜公子了。”
此時,裴如衍插了一句,“也給我送些。”
一點都沒帶客氣的。
杜承州想也知道,肯定是裴兄的夫人晚上也看話本了。
說不準還是兩人一起在被窩裡看的。
杜承州頷了頷首,有了贈藥一事,虞綿綿熱情許多,還將糕點推到他麵前,“早就聽說杜公子繼承了鎮國公夫人的醫藥天賦,太醫院失了你這樣的人才,簡直是大晉的損失。”
終於輪到杜承州被吹捧了,他也是受用的,臉上笑容綻開,愉悅地低笑一聲。
這笑聲傳進櫃子裡,某人的耳朵都要懷孕了。